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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四十八节她过河走了

四十八：她过河走了
李老头对老太讲的话不感兴趣。他很小的时候将军从街市上把他买下，从此他在军队里长大。他只知道服从，打仗是国家的事情，国家叫打就打叫撤就撤。老百姓知道多少懂得什么。什么是当兵!就是服从,不服从命令轻则挨鞭子重则是死罪。将军也得听国家的。服从是宗旨，老太婆讲了那么多的废话有什么用。军队该走就得走。

李老头拼命找三姨太，他是在执行将军临终时候的命令，将军命令他终身保护老祖宗和少夫人，保护小少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不忘自己的使命。三姨太是小少爷的第三房太太，自然是他保护的对象。老祖宗撤退的时候张府的主子全走了，老祖宗没有带他走，说他年纪大了，安排他回家照顾好老伴。他听老祖宗的回家了。

三姨太从医院回来要老管家叫他带着老伴守护洋行，他仿佛听见了将军的命令，他回来了。既然三姨太还在府上，他就有责任保护三姨太。现在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三姨太。他为了能更多的知道三姨太的情况，他认真的听老太唠叨。

老太说：“鬼子今天看见城墙上没有了[***]一定进城。我这条命要没有了，活不过今天了。我这房子怕保不住了。嗨。为什么不打了呢，那个仙女为什么走了呢。[***]为什么跟着她走了呢。”老太的眼里饱含着眼泪。垂着头回去关上了门。

李老头被她说的不明不白，他只听懂了王明明从那边过河走了。这是一条让他振奋的消息，他喜出望外也从那里过了河找三姨太，他拼命的跑着喊着，那边的巷子又长又多，他怎么也没有找到三姨太。他走着的巷子向西到中华路，一条岔开的巷子向南，他想三姨太会向南走，再说这么长时间了，三姨太恐怕到家了。

他回到家里知道三姨太没有回来，他心里发急。后悔自己判断错了，三姨太应该去了中华路。他对老管家说：“我去过战场了，有人看见三姨太在昨天傍晚的时候离开了战场。我听那个老太说她走的时候往我们这边来的路上还在打仗，所以她从北边过河走了。我去追她，没有追到她。三姨太对那边的路不熟悉，一定迷路了。她现在有可能在中华路上。我这就去找。”

老管家说：“看见她的人不会看错吧。”李老头说：“绝对不会。长头发，浅蓝色大衣。高个子。她说的很准。我到了战场先找到刘妈的尸体，她的胸部中了一枪。她的傍边是到过我们张府的那个大兵，他抱着一个女兵死在那里。她一定是他的媳妇。在他们的傍边是一个带眼镜的军官，三姨太把手帕盖在他的脸上，我根据情况判断三姨太平安无事。三姨太在离开战场以前一定和他们在一起。

“我把他们全都安葬在小树林里。插了一根干树枝做记号。”老管家说：“你做的对。这是三姨太想做而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三姨太知道了一定会夸你。那个带眼镜的军官应该是指挥排长，那一对战士应该是三姨太在燕子矶的邻居。”

老管家痛苦的摇摇头说：“我不应该叫刘妈去啊，她没有见过打仗，更不懂得打仗。她不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她刚来张府热情很高，是我把她的命丢在了战场上。”他又十分自责的说：“我没有保护好三姨太，我把三姨太丢了。我真是没有用了。”

李老头说：“老管家别急，三姨太迷了路就一定能找到。鬼子还没有进城，我去找。我这就去找。我去中华路找。”他不等老管家同意又出门去找，他上了大街看见鬼子的装甲车已经进了城，正在向市中心冲。鬼子一队又一队的涌进城来。他们没有受到任何阻力向市中心推进。他们对无辜的人群开枪，他们打死一个老百姓就一阵狂笑，彼此比拼着杀人取乐。

李老头看见满街全是老百姓的尸体，人们惊慌的四下里逃生，他不得不退回来！他先回到老管家那里，进门就说：“老管家，大事不好，鬼子进城了。满街全是老百姓的尸体，人们惊慌的四下里逃生，没有办法找三姨太了。”老管家吃惊的站起来说：“事态发展的太快。三姨太还没有回来。怎么办好啊。”李老头说：“老管家要早做准备了。我这就回洋行关上门守在里面。”

李老头一口气跑回洋行，他从那天起没有了三姨太的消息。他发誓，找不到三姨太也要等她回来，三姨太福大命大造化大，她一定会回来。

李老头叹息着说：“三姨太，我一直守卫着洋行等你回来。我今天清早起床听见屋上喜鹊叫。我就说有喜事。我吃过早饭就坐在门口等。果然今天的喜事来了，我没有想到是这么大的喜事。”

王明明问他：“怎么没有看见你老伴，她好吧。”

他的脸一沉说：“死了，被鬼子杀了！”他圆瞪着眼说：“家里没有盐了，她去那边的一个熟人家借盐。我说外面挺乱的，鬼子胡作非为已经没有了人姓，别去了。她说不远，在那边的巷子里，鬼子不会去。她出门去了。

“过了好一阵不见她回来，我正要去找，一个熟人慌慌张张的跑来说李老头，鬼子把你老太拖走了。在那边。我撒腿向那边追，哪里有她的影子。有看见的人说被鬼子抱上汽车开走了。作孽啊，四十多岁的老太也不放过。

“过了两天，在路边的水沟里发现了我老太赤身露体的尸体。离开那里不远有鬼子的一个兵营，驻扎一个连的鬼子，一定是他们干的。

那时候鬼子也冲进洋行，我气管炎发作躺在床上咳嗽的厉害。他们看是空屋子，怕我是肺结核，像快死的人了。都走了。”

王明明问他：“刘妈家里情况怎么样了？”

李老头说：“南京城平静了以后我去过她家，她家里的人都被鬼子杀了，房子也被鬼子烧掉了。”

王明明说：“老管家他们是怎么回事情？我听说灭了门，你清楚是怎么回事情吗。”李老头咬着牙跺着脚向王明明介绍了老管家他们的情况。

南京沦陷的当天老管家听李老头说鬼子已经进城，他们在乱杀无辜。他感到事态十分严重，天黑以后他又派大陈去大街侦查一下。大陈天亮了才回来。他从外面带来的消息更加可怕。老管家决定关门，大家在院子里等三姨太。如果有鬼子过来砸门立即进入密室。

过了几天有一队鬼子来这里打砸抢，老管家立即带着院子里的人进了密室。鬼子砸开大门进了院子。看到家里没有东西可抢，他们很失望。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看房子又大又好后面还有一个大院子。他们住了下来。

老管家他们在密室里每天习武强身，他们的身体都很健康。他们偷着出来看过几次，发现鬼子没有走，他们决定等鬼子走了以后再出来。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月，他们觉得不会有事情了，试探着出来看看。他们刚露头被住在院子里的鬼子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