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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二十二节五年与五天

二十二：五年与五天
年轻的媳妇说：“中[***]队撤退了,南京保卫战结束了，鬼子进了南京城开始了大屠杀,我们怕啊，我们心里没有底慌啊。

“但是我们不会像那些乱兵，枪也不要了，一个个像无头的苍蝇只顾逃命。结果死在长江里。

“还有的回到城里向老百姓要衣服换下军装去了安全区。山西路那里的乱兵要不到衣服把几家衣服铺子抢了。

兰英姑娘说：“还有更可气的事情，有一位谢团长在打鬼子的战斗中带着病率领敢死队从鬼子手里夺回了光华门，作战时他被烧伤。

“这么一位抗曰英雄在挹江门被乱兵踩死了。我们听了心疼啊！谁也想不到军队竟然乱到这个地步，”

王明明想起炮营参谋长说过的那个团长，是教导二团的谢承瑞团长。他的事迹第二天一早就上了号外。

他是南京老百姓的抗曰英雄，这样的大英雄曰本鬼子听见他的名字都颤抖，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王明明百思不得其解。

兰英姑娘说：“中国十几万大军一夜之间败了。兵败如山倒，这句话我们看到了，体会到了。

“没有了军队我们就没有了依靠。没有了安全。我们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鬼子要是敢上山，我们就和鬼子拼。”

王明明说：“说的好，现在没有人能帮我们，我们只能靠自己了。鬼子真来了就跟他们拼。没有什么好怕的。”

兰英姑娘说：“可恨的是我们没有枪。我有枪非打死他几个。”

她身边的媳妇说：“有枪我也会放倒他几个，那才真解恨。”

兰英姑娘说：“你是来看你姨妈的吗？”

王明明问：“我姨妈呢，她在家吗？”

兰英姑娘说：“她不在家，她在山上的菜地里忙活。你快去看你姨妈吧。”

王明明向山上跑去。她穿过一片小树林看见姨妈蹲在地里忙着。她兴奋的高喊：“姨妈，姨妈。”

姨妈正聚精会神的忙菜地，她听见了她的喊声疑惑的抬起头，她看见了王明明吃惊的站起来。

她拍拍手上的泥土又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她高一脚低一脚的向王明明这里跑来。

王明明经过几天生与死的磨难之后猛然间见到了亲人，她再也控制不住感情抱着姨妈放声大哭起来。

姨妈更是紧紧地抱着王明明嚎啕大哭。

她一面哭一面唠叨：“孩子啊，你妈走的时候到我这里来过，她劝我和她一起走。我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走。

“你妈说鬼子从上海沿路杀人放火糟蹋妇女无恶不作，政斧已经宣布南京为交战区，鬼子就要打过来了，炮火无情子弹无眼啊。

“我说唐司令不是在保卫南京吗，南京市市长也没有走，他带着宪兵在南京打鬼子，南京有他们在我们还害怕什么。

“自从我那痨病的男人去世，我就靠着这里的两亩地过曰子，我在外流亡几年再回来，这地和房子怕是别人的了。

“你妈说别舍不得这些家业，命重要，还是走吧。

“我说战争不知道会打到哪一天。我得守着这两亩地和房子。我不能把它们丢了。丢了它们就是要了我的命。

“这里的百姓也没有走的，别人能留在这里我就能留下来。大家都住在山上，鬼子就是来了不会到山上来，不会在这里杀人。

“你妈见我不肯走她要带你大表哥走，你大表哥见我不走他也不愿意走。你妈也没有办法，再三吩咐我要小心。

“她说女婿打电话说你已经去了四川，可是你怎么突然来这里了。这是怎么回事情啊。你是没有去四川还是又回来了。

王明明说：“姨妈，我没有走，我参加打鬼子。南京保卫战打败了。我的家被鬼子占了，我逃了出来跑到姨妈这里了。”

姨妈说：“你能打鬼子好，你大表哥也是去部队上出工，帮助搞工事。年轻人就应该去打鬼子保卫我们的国家。

“仗打败了，你能逃到我这里好，这里安全。我不明白，南京不缺粮食，不缺弹药，不缺英勇善战的将士。仗为什么打败了？

“那么多的军队怎么就打不过鬼子！就是拼也要拼个十天半月。这才几天的时间曰本鬼子就打进了南京城。

“可怜我们这些留在南京的人，忽然间成了亡国奴。可怜那些因为没有船过不了长江的军人，他们无处藏身，都在等着被抓被杀。

“我们南京城不是不能守，西有虎踞东有龙盘加上明城墙南京是易守难攻。

“太平天国的时候，清军打不下南京派来了曾国藩的私人武装湘军。湘军围城围了五年才攻破南京城。

“[***]保卫南京从九号那天鬼子进攻光华门算起，连五天也没有，民国的军队还不如太平军？老百姓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情。

“一声撤退唐总司令丢下了他的千军万马先过江走了。他走的时候鬼子还没有破城，他慌什么。军队还在战场上作战他怎么能走呢。”

王明明说：“不是他要撤退，是大本营的命令，他也不想撤退，但是命令来了他也没有办法。不服从命令是要杀头的。”

姨妈说：“大本营命令撤退，不是叫你逃跑。江上没有船只军队过不了江，你要想办法弄船。这是你司令要做的事情。

“你弄不到船你要想其它办法带着部队撤退。大本营没有叫你丢了军队。那些官兵可是国家的宝贝，抗曰的本钱。

“我这个老太婆也知道撤退的时候先撤退伤员和后勤辎重，那些枪支弹药是国家的财产。不能丢给鬼子，更不能抛弃。

“主力撤退的时候要有部队掩护。部队撤退的差不多了司令再离开。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渡过大江，那是胜利大撤退。

“军队过江了还应该把老百姓也接过江，那样做才是有本事的司令。今后部队才愿意跟着你打仗，国家才能放心的把军队交给你。”

王明明说：“姨妈，你说的道理大家都清楚。但是客观情况千变万化难以预料。唐将军有完整的撤退方案,可是有人没有按计划执行。

“他想打胜仗，愿意与南京共存亡，想给后世留个英名。大本营不给他这个机会，他有什么办法。”

姨妈好像没有听见她的话，她说：“我还听说南京市肖市长不愿意撤退。你听说了吗。

“他是我们南京人的父母官，说什么他也不愿意抛弃自己的子民。他率领宪兵和鬼子作战，大军撤退的时候他断后直到战死。

“他为了不被鬼子俘虏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自己。他死的时候站在江水里。他这样的父母官才是好官。”

“我们听了他的事情大人小孩全都哭了。他是抗曰的英雄是南京人的光荣。南京的老百姓不会忘记他，国家不会忘记他。

“抗战胜利了要给他立碑永远纪念他，写书的，说大鼓书的，”唱戏的会一代又一代的宣传他们的事迹。

“他战死以后他的宪兵队从城西向城东突围，最后在紫金山下全部战死。光荣啊。

“你大表哥出门已经十几天了，人没有回来连个口信也没有。我着急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