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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愤怒、愧疚与傲慢

() 林玲一想到那些人本来应该早就被自己杀死了，顿时觉得火大，不由得手上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同时用余光注意着何扬，满心想把这个坏事的小子给砍死。但是她没想到李玄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她的速度。她这么一分神，就让自己陷入了被动，转攻为守。
林玲的怒气更甚了，这家伙，明明几个小时前还被自己整得毫无反抗之力，现在却……怒火从她的心底猛然烧上来，让她身上的yīn鸷之气更加厚重了。紧接着，那枚挂在脖子上的青sè珠子竟突然发起光，并且浮了起来，自行飞到空中，林玲一怔，看来她也不知道为何如此。但是，当那珠子发出明亮的青sè光芒时，其余人都明显地感觉到了危险。

李玄想冲上前去，却想不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当然其余人也是同样的情况。林玲似乎很快明白过来，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想不到，这枚小小的珠子竟有如此大的力量！这是你们的不幸！”

那枚青sè的珠子中，一个漆黑的“怒”字在光芒的衬托下更加显眼，甚至带有触目惊心的意味。

“多少年前制裁者把林家逼到绝境，今天是你们还债的时候了。”林玲说，“不要怨我，我只是想杀人而已，从母亲死的那一刻起，我就特别喜欢看到别人痛苦的样子，但是我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就是为了把所有的杀意积累到今天！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今天就死，我会让你们尝尽了痛苦的折磨慢慢死去，我要让你们为林家陪葬！！！”

她的话，当然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没人能够回答，她将手向空中一招，那青sè的珠子上竟发出一股青sè的火焰来，直直地落到她手上，成了一大团火。她收敛起笑容，只留下一道伤痕般的浅笑，走到李玄面前，说道：“就让你切身感受一下，我的怒火是怎么回事吧！”

“呼——！”

青sè的火焰燃开去，将除了林玲之外的所有人包裹其间，就连那山上的草木也都被裹了进去，一时间天边一片青sè。青sè的火光将林玲那张漂亮的脸照得如同从古井中爬出的艳丽女妖，狰狞残酷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痛苦大致可分为三类，一类是痛苦得还算可以，一类是痛苦得无法忍受，第三类是痛苦得让人一心求死却无法死去，而现在，他们所经历的痛苦便属于第三类。

李玄不记得自己上次被火焰灼伤是什么时候，所谓火辣辣地疼，火烧火燎，都是人们用来形容痛苦的词汇，仅仅是普通的火焰就能让人大喊大叫失去理智，被烧伤过的人，多少都心有余悸。而此刻，他所感受到的是混合了林玲的愤怒的，不寻常的火焰！甚至，甚至让他的心神都颤栗起来！

李玄这一辈子受过的伤受过的痛可能比寻常人吃过的饭还多，但是能够让他心神颤栗的事情只发生过两次，现在是第二次。在那无边际的，大概也无止境的闷热的疼痛之中，他的眼前猛然浮现出了多年前的那一幕幕，曾经死在他的蓝sè火焰之下的人不计其数，每一次他们的面容都是扭曲的。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李玄出生的时候就是带着异能来的，蓝sè的火焰，被称作“樱之使徒的能力”的强大得无与伦比的能力，正因为它的强大，李玄并没有像其他制裁者的孩子一样，直到七岁才开始异能训练。从他有记忆起，他就已经在用那火焰执行制裁者“以恶制恶，替天行暴”的信条了。别的孩子还不清楚死亡是什么的时候，他就制造了许许多多的死亡。死在他手下的人，当然表情都是痛苦的。他从未同情过那些人，直到现在也不——那些都是无恶不作死有余辜的人，而且，如果要把数百个人一一同情过来，任何人的jīng神都要崩溃。

然而有一个女孩同情他们，并且，那个女孩是他的妹妹，拥有一个平凡却又阳光的名字——李晴。

“哥哥，你说，为什么非得用这么残暴的方式呢？以恶制恶不就是将恶延续下去吗？他们说制裁者已经存在几千年了，难道几千年的时间都不够把坏人杀完的吗？”

她当时并没有达到可以执行任务的年纪。

“人是在不断繁衍的。”那时候李玄说，“会不断地有新的好人和坏人出现，怎么杀都杀不完。”

于是李晴没有再问下去，尽管李玄知道她同情所有被杀死的人。

后来有一天，她说：“爹地说，前不久你杀的那个人，他的家人来复仇了。”

“我知道。”李玄说。他们杀死了一个或许有罪的人，却把本来并不那么恶毒的他的家人也拖入了罪恶的阵营。

“那么你们怎么对付他们？”

“杀了。”李玄说。

“但是那样的话，家人的家人也会来复仇的吧？”

“那就继续杀。”

“那不就没完没了了吗？”

“没完没了”这个词，在李玄看来比死更加沉重。他早已厌倦了杀人者的生活，厌倦了杀死一个又有一个的rì子，厌倦了那些人或畏缩或张狂或满不在乎最终都演变成痛苦与扭曲的嘴脸，厌倦了火光散去后的余温和一切结束之后墓地般的寂静。而现在，这女孩告诉他，那样就没完没了了。没完没了的抹杀，和没完没了的复仇。

“没有人一出生就想杀人的不是吗？”她说，“我不知道人xìng本善还是本恶，可坏人不是也可以变好的吗？为什么我们要用杀戮来对付杀人者呢？”

李玄倒不在乎怎么对待杀人者，只要别再叫他出任务就好。但是他说：“我试试看，不再用杀戮来对付他们。”

这一试，他让自己成功地摆脱了樱之使徒这个称号，却搭上了李家数百人的xìng命，李晴也被他的火焰活活烧死。

那个时候，她是否也和现在的他一样，承受着巨大的痛楚？可是那时候她背对着他，就那样连灰烬也不剩下地消失了，只留下一段完美的回忆。

……

林玲站在山顶，满意地看着那漫天的青sè光芒，这么明显的光芒，恐怕有不少人看见了吧？说不定会好奇宝宝过来查看，不过没关系，让他们也被烧死好了。

青sè的珠子仍然飞在空中，缠绕着青sè的火焰，她只需要在这里抱着愉悦的心情欣赏。

“林老板，这是怎么啦？”一个惊讶的声音突然间打断了她的思绪，正处于愤怒和快乐两种情绪同时笼罩下的林玲突然被惊到，竟然恶从心来，喊一声：“醒得不是时机，死吧！”说着伸手揽下一团火焰，朝程焕冲过来。

刚刚醒来的程焕完全搞不懂现在的情况，但是他至少能看得出来林玲的杀意。可是此刻的林玲实力全开，哪里是他能对付得来的，还没来得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他已经被一团青sè火焰裹了起来。

“唔……哇啊！”他痛苦地叫了一声，接着便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林玲看着他扭曲起来的脸，冷笑，随即举刀，在他的胸口、腹部猛捅不止，于是程焕的脸更加狰狞，如同捏坏的彩sè橡皮泥。

但是，林玲忘记了，程焕拥有一样和她的珠子相似的东西。因此当程焕的珠子发出橙sè的光时她着实吃了一惊，紧接着，那枚橙sè的“傲”字珠子浮在了程焕的头顶。程焕的身上竟有一股橙sè的火焰呼地燃烧起来，林玲的青sè火焰根本不能抵挡那橙sè火焰。

“林玲，你给我听好了。”程焕指着林玲的鼻子说，“我虽然只是雪都五霸的第四位，可我是以第一位为目标，并且终将站在那个位置的。到那时候，你也不过是我的走狗而已，所以你最好别拿我当你的下属使唤！更别当成你想杀就杀的工具”

林玲冷笑一声，长刀一横：“滚！”

程焕一张嘴，林玲惊讶地看见他这次发出的音爆竟然是可以看见的，并且夹带着橙sè的光芒！

“唔……”林玲稍微一怔便被击中，吐出一口血来。

“怎么样？”程焕说道，“混合了火焰力量的音爆，可不是你能够抵挡的。”

林玲很快恢复了冷静，长刀指向程焕：“可惜，我在制裁者被称作影之邪神，这种身份的可怕也不是你能够理解的——影神·修罗斩！”

程焕只看见林玲跳起来，挥动长刀，随即一片危险的黑sè气息迅速朝自己袭来，他赶忙后退，却比不过那黑sè气息的速度，眼看就要被击中，缠绕在他身侧的橙sè火焰却自动在身前集中，那黑sè气息打在火焰上，迅速被吞没了。

“Miss。”程焕得意地说。

林玲不悦地皱了皱眉，心念一动，那青sè的火焰便缠绕在她的长刀上，和那戾气混合，气势上也不弱于橙sè火焰。她向程焕冲过去，程焕也不躲，就要迎上去，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忽然两人都感觉到一股非同寻常的危险气息，各自后退，却听到一个声音说：

“把对手晾在一边去搞内讧，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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