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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章 交谊

() 清脆的鸟鸣声将他吵醒了。晨风悠凉空气清新，一夜睡得很安稳，他感到浑身是劲，正站在楼台上拉伸筋骨，cāo演场上传来阵阵吼叫声。
鲲鹏神功是他刻骨铭心值得庆幸的一件事，由于提不上内力来，神拳掀动天地，阳刚蓬勃的气势反令他懊丧，还没有着意系统温习。

下面的吼声闹得心痒痒的，他突发奇想，虽没有内力神拳招式也盛大锦秀，呆在屋里也无聊，说不定用它结交朋友倒方便。也想去见识一下南华拳，跟道友们切磋琢磨一番，或能有深切领悟。

师父未鼾眠，睡得正平静，估计是昨晚没有睡好，他没有叫醒他，独自去看cāo演。

在一块人多的场地上，有四五个拳师双手抱胸聚在一起观摩弟子们的练习。他走进去了，向这几位拳师拱手，他们都对他还了礼，仍保持原来的立定的态势，既没有拒绝他来访，也似乎没有接纳他的意思。

联想昨天发生的事，心里有数了，他们还受采宁的策动影响对他心存芥蒂。

他想，要是他装作不知，故意忽视人心的距离大摇大摆盲目走近他们，那可能会使自己的处境更尴尬。

因此他知趣地停留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一个尴尬位置上，饶有趣味地观赏站成排的年轻人。

他没有看拳师们，只持行家苛刻挑剔的眼界开眉或皱眉，表明他满意或不满意，舒坦或不舒坦。

这种距离选择和所持的态度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拳师们没有关注徒弟挥拳出掌，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频频向这边看过来。

终于有位表情同样开朗的拳师若无其事地朝他走过来，拱手说：“先生，见教了！”

此人年在四旬开外，双目有神，神情稳健，章天成明显比他年轻，出于礼貌，立马面向他笑容满面地拱手：“不敢！南华拳根基厚实，看得出来，没有几年苛求细微，道友们难达如此境地！”

“说得不错！看你英武强壮，象个练拳脚的，跟随二师父好久了？”

章天成翻了翻眼，把时间追溯到未醒过来那时，“有近半年时间。”

半年，这么短！那几乎是没练过武艺的。再观他气象虚浮，定然是个没有真气内力的，拳师有失察感，本心对他鄙薄不屑起来，遂报以满面堆笑，并语带讥讽地说：“气度不错，人也诚实。可练武要从基础着眼，爱这行，先练基础功！练场不是谁都能来的，拳脚不长眼睛，小心伤到你！”

失望之下，拳师本意是要赶开他转身走，说完却犹豫不决，念在他是从地球来的人，跟他计较这档子事好象不妥善，于是再回过头来说：“我观察你老半天，似对南华拳颇有心悟，场上的拙徒们，功龄最短的都在七八年以上！先生请加入我们吧！”

拳师的语气虽含轻视，听得出见地，诚教，如果单纯为了好表现遇到友好排斥，通常是知趣地退后皆大欢喜，但他的目的并非要表现能耐，而是要以武会友，现在人家摆出高姿态，请他加入，他没有谦让，随他去了。

这位拳师远远指着一位白发老者介绍他就是场院的总舵师，并走到总舵师跟前，跟他耳语一番，所有拳师都会意，盯着他窃笑。

他没有在意拳师对舵师讲了什么，急着表现一翻风度和见识，向拳师拱手道：“总舵师，各位师父见教了！在下不揣冒昧观摩了道友们的拳路，南华拳讲求竞技和实用，非常看重基本功。”

总舵师笑而不语，对他的话没有应答。

冷场了好半天，有位面目严肃，声音宏亮的拳师回答了他：“你说得对！南华拳讲求的就是实用，练武不是为了竞技又是为了什么呢？我们穷究一招一式的竞技价值，融会贯通，达到灵活御敌战胜对手的目的，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武术还有什么作用！”

“竞技让武术变得单一枯燥，最终将它限定在如何击倒对手的界域内。可是武术就是武术，不是寻求它在竞技上的功能，而是zì yóu展示，开启自身的生命能量的。拳师们不知听说过南华派还有一门功夫，叫鲲鹏拳，鲲鹏拳的思路不是限定在竞技上而是反观大道无为，从而在zì yóu施展中，进入一种不可预知的境界！”

“鲲鹏拳？”

“鲲鹏拳？”

拳师们一听这个名，又熟悉又陌生，听说过的也没有见识过，就象一个亦真亦幻的神话传说。

冷静严肃的拳师又开口了：“只听说过它早失传了，不要老玩虚的，你还见过鲲鹏拳吗？”

章天成一听眉开眼笑，“此拳并未失传，在下正是鲲鹏拳的传人。”

包括总舵师，一听他从容应答都惊呆成木鸡。

“这句算实的！到底实不实，我还要领教一下！”冷静拳师一甩长袍，霎时在开阔地上现身。

章天成边拱手边向他靠过去，总舵师连忙扯住他的衣袖，“且慢！鲲鹏拳既然不是为了竞技，就不必动手伤了和气，所有弟子都停下课，摆开场地围成圈子为地球来的这位同道演练鲲鹏拳助趣！”

随各教头一声令下，近百人立刻被带到拳师们站住的位置，围成一个大圆圈。

章天成兴奋地走上场地，向总舵师和所有人拱手，zì yóu自在心无旁鹜，开始了他行云流水的表演。

大家都屏气凝神，目不转瞬地紧盯住场内，要看看鲲鹏神功到底藏着什么玄奥。

他悠然放松地摆开架式，zì yóu忘我渐渐投入到鲲鹏神功的境界里。

时间跨过了好半天，他的动作仍是慢悠悠的，如大鸟展翅，如长龙游水，平和舒缓，就好象在进行一场舞蹈。只是大家却没有见到希望见到的有什么神奇显山露水。

突然总舵师开始惊心动神了，因为他先见证奇迹发生，他好象进入了一种梦幻，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似恍惚起来。

接着大家都象他那样伸出头呆若木鸡。

他们看到满场都是他的身影，就是看不到他具体所在位置；满场都听见他的拳风，就是不能判断他击打何处。

围住他的这个圈子进入了四维度世界，时间和空间都不存在了，他是满场，满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