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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突变
月安穿着那一袭纯红色的旗袍，跟几个同样穿着红色旗袍的女孩子一起，晃荡在一间大大的高端生化实验室中，满目都是金属的冰冷亮白，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回头看看隔着玻璃的里间，她明显感觉到齐天宇抬起头盯着黎教授的目光变得森然起来。
微微皱了皱眉，她想起了先前黎教授对自己说过的话，以及说话时的动作表情，心底微微一疼。
说到底，这是一个痛失至亲的“老”人。
想到这里，阅人无数甚至杀人如麻的月安莫名的期望齐天宇能够答应黎教授的请求。
尽管她还不知道是什么请求。
“你知道，刚开始得到这个消息，我整个人都几乎崩溃。我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对我拿活体人类做实验的惩罚。”
黎教授的目光里有一丝苍白。
“后来我就跟他决裂了，可是……那时候我那可怜的孙女，因为其父亲的实验，已经无法脱离他存在了，至少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她都需要依赖其父亲的药物过活。”
齐天宇听到黎教授努力保持平静的叙述，心底有一丝怒气升起。
也仅仅是一丝而已。
她虽然七情六欲缺失，但不是完全没有。
大概血流成河，城池尽毁这样的人间惨剧，能够让她心里有一丝悸动，大概就是这么个标准。
可眼下听到黎教授讲述的她儿子种种事迹，早已从小就被做过无数实验的她，也禁不住有些恼怒起来。
这是人的一种天性。
纵然七情六欲缺失，也还是会没来由的感到怒意。
所以齐天宇看上去仅仅是目光有些森然，实际上，内心早已杀机凌然。
“所以发生那件事之后，我常常在想，是不是死亡对她来讲是一种解脱？又或者，只是我自我安慰的一种想法？”
黎教授目光里多了一丝空洞。
“孙女死后，她父亲的研究中断，不禁大怒，呵呵，他怒，我更怒，如果不是他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做实验，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找不到他老巢到底在哪儿，恐怕我会不计代价，一定要杀死他！”
黎教授的语气变得冰冷无比，森寒的杀意无比浓烈。
“但他很聪明，知道事情无可挽回，于是他启动了埋藏在基地中的棋子，提前发动了入侵计划，从五年前就关系微妙大国博弈的平衡被打破，于是百亿项目正式宣告破裂。”
“后来，我的研究取得了重大突破，我突然意识到，我有办法让死去的孙女重生，重生之后的小孙女，可以摆脱她父亲的药物治疗，可以重新健健康康的独立生活，那一刻，我的喜悦，真是泪流成河……”
齐天宇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
“两个问题。”
“请说。”
“第一，提到导致你 孙女亡故的时候，你总说那件事，到底是哪件事？”
齐天宇到现在为止，仅仅知道黎教授孙女的可怜身世，却不明白她的孙女到底为何事而死。
黎教授的眉间有一丝轻颤，缓缓答道：
“其实，对于外人来说，会是简单到可笑的事，但是对于我来说，那是一生都不愿提起的噩梦——
一年前，我的孙女，在大学遇到一个渣男，然后为情所困，自杀了——
就这么简单，却摧毁了我的所有。”
“嗯……”
齐天宇皱着眉点了点头。
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才算为情所困，事实上，她连什么是情都不知道。
她想不通，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为另一个人自杀。
不仅仅自杀，为另一个人头脑一热，为另一个人铤而走险，为另一个人消沉憔悴。
她根本想不通。
尽管她利用这一点杀了无数人。
对于她而言，对于情的利用，只是杀手能力的一部分。
情，只是杀手的一个工具而已。
“第二个问题……”
一朵巨胸突然顶在了月安背上。
回过头，一个手下女特工此时居然换上了一身护士装扮。
“哎呀！死丫头，你还玩制服诱惑呢！”
“你还不一样！内衣都没穿，穿护士装，小心有猥琐老头子拿跳蛋塞……塞你那里。”
“哈哈哈，小拳拳捶你巨胸！”
月安看着打闹的几个女孩子，嘴角绽起一丝笑意。
这一刻，似乎不再有精英特工，不再有打打杀杀。
有的只是几个可爱女孩子。
这才是这帮精英女特工的天性吧。
月安突然想到了齐天宇。
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突然一怔。
齐天宇似乎……跟黎教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你知道你这样说的后果。”
齐天宇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黎教授，瞳孔里散发着一丝冰冷的杀意。
就在刚刚，讲述了她儿子拿自己女儿当做试验品，最终因为女儿自杀，那怪胎一般的父亲入侵基地，导致百亿项目解散，这一系列事情之后。
齐天宇问出了第二个问题——需要自己怎么做。
而黎教授说出了她的请求。
救活她孙女。
方式居然是——
齐天宇需要死一次！
黎教授的眼神无比诚挚，沉声说道：
“我知道，我也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有之前的研究打基础，结合国际尖端的生物化学工程，还有传统的蛊术，这一年来的实验很成功，虽然在生物学意义上是死亡了，但是，最终你们会活过来。”
黎教授用了“你们”一词。
她所说的方法，简单来讲，就是通过某种技术，让齐天宇“死亡”，通过这种方式与她的孙女建立某种生理学意义上的“链接”。
然后复活，两人一块儿复活。
理论上讲，没有任何后遗症。
“你确定不是疯了？不是胡说？”
黎教授轻轻一笑，说出的话语却让人心底发寒：
“我已经用人体做过实验，我亲手杀了我那年迈衰老的姐姐，然后我们一起复活，现在不但一切正常，而且，她还有了二十岁的容貌，所以啊，你看她整天笑的多开心，见到她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搭帐篷的。”
齐天宇的目光冰寒之气弄弄的散发出来。
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底早已掀起了滔天波澜。
眼前这个语气淡然的黎教授，简直是个魔鬼！
“为什么是我？”
“因为百亿项目，你虽然年轻，但是七情六欲几乎是缺失的，比那些百岁高龄、意识模糊的老人更甚，这是实验的绝佳条件，更何况，你的身手那么厉害，再通过实验开发潜能，让我孙女能够共享，也不至于被那渣男……”
提到“渣男”，黎教授的语气里多了一丝阴狠。
“不行！无论什么原因，我不可能去死。”
“那请你让我通过我的方式，让你体会一下我孙女的曾经，可以吗？”
黎教授的语气里隐含期待。
“没有商量余地。”
齐天宇淡然的说道。
“只求你体会一下我孙女曾经走过的日子，请你体会一下她的喜怒哀乐，这都不可以吗？”
黎教授的语气里已经有了哀求的味道，那冰冷的气质再也不复存在。
齐天宇心里纠结了一下。
“对不起，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走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拿自己的命冒险。
“呵呵——”
身后传来黎教授的一声淡笑，隐含无限风情万种的悲哀。
“你能走，她们走不了了……”
齐天宇猛然回头，正看到黎教授的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掌，猛然握起！
齐天宇瞳孔骤然收缩。
一阵糅合痛苦、兴奋的嘶叫猛然从玻璃隔断的外间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