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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醒来

() 鲜血汩汩而流，洞穿是的右胸口，血柱在一霎飙shè而出。如同断线的珠帘，圆坨坨的血珠子清脆掉落在地，四溅开来。
曹易面sè瞬息煞白，捂住胸口，喘息急促。鲜血红中泛金sè，隐隐有淡红sè的光辉流转，圆坨坨的血珠子更是如同宝石一样，摄人心魄。

殷道礼看到这样的异样，好奇心自然被吸引。只见他手掌一吸，便将地上还未挥发成生气的血珠子吸附到掌心，一看之下面sè狂喜，激动难耐。

随后，他将手中的血珠子吞咽仙丹一样，一口吞下，脸sè开始狰狞、疯狂。

“佛陀的血肉，吃后可以长生。想不到，你的血肉也有这样的妙用。难怪那么多邪魔都争着抢着要吃佛陀的血肉。要你真到了佛陀的境界，那还得了，那你这具肉身就是世间最顶峰的神药，圣王都要抢着吃！”

殷道礼双目血红，充满暴虐和疯狂，死死盯着曹易，生怕他跑掉一样。浑身缭绕青sè的剑气，吞吐之间不断呼出剑气冲刷向曹易，将曹易的衣衫一丝丝割破。

“我困在魂体抱丹境八十年了，整整八十年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突破吗？是气血，就是我的气血薄弱影响了修行。现在好了，只要吃掉你一身血肉，我就可以立地成仙！哈哈哈……”张狂、疯魔的狞笑，完全将他的脸扭曲，殷道礼现在几乎与邪魔无异，论疯狂程度，甚至比邪魔更甚。

人从来就没有过所谓的恪守天道安守本分，一旦吸引它的条件达到，他就会变成最疯狂的恶魔。

此时此刻，殷道礼就是这样的恶魔。

躯体一震，全身所缭绕的剑气疯狂盘旋，刮起的狂风一样，密集的骤雨一般，全然轰杀向曹易。扑哧、扑哧、扑哧……剑气穿透血肉的声音密集响起，曹易的衣衫被割破成布条子，身上的皮层被密集划割开，鲜红的jīng血流满全身。

啪啪啪啪……滴落的jīng血，下雨一样，掉落地上。殷道礼完全疯狂了，大手一张一吸，吸附所有的血珠子，大口大口的吞咽。

“放心，我不会杀你。我要一点点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要将你一刀刀凌迟！你死了这血肉就不新鲜了，活生生的才有味道。”

疯狂的言语刺激着曹易的神经。全身上下每一寸都痛，他已经没有一寸好肉。上下都被割开了口子在放血。**上的剧痛，远没有jīng神上的刺激猛烈。殷道礼的疯魔，已经让他彻底激起了血xìng。

曹易突然一声大吼，一副拼命的架势。身子似猛虎下山，运起了全身的劲道扑向殷道礼。一道道剑气轰击在他身上，他仿佛忘记了痛疼，任由鲜血横飞。

“野小子，你不过是一只受伤的土狗，就算再有野xìng，又能奈我何？”殷道礼脚步连动，一次次闪躲开曹易的猛扑。若闲庭信步一样，飘逸幽雅的姿势，同他的疯魔以及扭曲狰狞的脸完全成反比。

他的实力很强，高出了曹易一个大境界。二人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在穆语看来，曹易此时此刻完全是在垂死挣扎。

曹易每一次猛扑，都被闪开，每一次都有剑气将他创伤。而殷道礼，连手指都没有动，仅仅一呼一吸，哈口气都有剑气席卷。他现在是昆云剑宫的半个主人，这里的剑气都能调动。

昆云剑宫的空间中，就是他的天下，他就是无敌的存在。曹易连反扑的机会都没有。咚！再一次摔倒，鲜血流落满地……咚！又是摔倒，胸口血肉模糊，鲜血染遍全身……

脑袋越来越昏眩，身体愈渐感到乏力，全身都有麻木冰冷的感觉。曹易全身的jīng血流逝了十之五六，他感觉到死亡在靠近。穆语早已不忍目睹，闭上了眼睛。

可是，就算是如此，就算手脚已经冰冷感觉不到温度。身体麻木，感触不到痛觉。曹易仍然没有放弃，一次次跌倒后，又再爬起再次扑向殷道礼。殷道礼疯狂，曹易比他更偏执。

殷道礼狰狞如野兽，大口吞咽曹易的一身jīng血。得意忘形的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曹易左手紧握的那个小瓷瓶。小瓷瓶已经被他捏碎，碎片将手心割破得血肉模糊。一些黑sè的粉末如同锅底的锅巴，被牢牢粘贴在手掌上。并且，一点点被血液所吸收。那正是尸毒！

曹易以自身为媒介，将尸毒蕴藏进jīng血中，一点点被殷道礼吞噬。

双目血红，看不清景象，曹易每走一步都踉跄yù倒、跌跌撞撞。他的眼睛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殷道礼。

眼中没有痛楚，没有恐慌，有的只是坚毅和偏执。

“不可以放弃，我曹家三代人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寻找出白玉石的秘密，寻找到当年我曹家的源头。我的父母，我的祖父，他们的鲜血不能白流。这是我活着的理由，我唯一的信念。”

咚！再次倒下，曹易再也爬不起来了。他感觉到生机在快速流逝，身体的温度降到冰点一般，他感觉不到任何的热量。视线渐渐模糊，唯一的信念让他保留这最后的一丝清明，他没有放弃。

蓦然，殷道礼痛苦的嘶吼让曹易再次撑起了身体，他淡淡笑了起来。

尸毒的剂量很大，药力很猛，见效奇快。绿sè长毛疯狂的野草一样，长满殷道礼全身，爬满他的脸。全身的皮肤开始快速腐烂、流脓，变成焦黑sè。曹易有神阳功在身，早已将吸收的尸毒蕴藏在jīng血中，全然流淌出去，被殷道礼吸收。

“尸毒，怎么会有尸毒？是你，是你搞怪，我要杀了你！”殷道礼本就已经疯魔，此刻被尸毒一刺激，更是彻彻底底变成了恶魔。不顾及一切的冲杀向曹易，可是就在这一霎，倒在地上的曹易，撑起的半个身子猛然发力，迅猛弹跳而起，

扑哧，右手如大枪穿击，一下子洞穿了殷道礼的左胸口，曹易跌倒在地。这一击拼尽了他最后积蓄起来的力量。但是，只此一击就足够了，他的手上正捏着殷道礼的心脏。

不动则已，一动就要致命。毒蛇捕猎，潜伏在草丛中任由风吹雨打隐忍不动，没有把握从不出手。可是一旦出手，那就是致命打击，出手就要人命。

曹易实力低微，和殷道礼，一个天一个地。一些有经验的猎鹰手，玩了一辈子的鹰，往往却被小麻雀啄瞎了眼睛。殷道礼就是这样一个经验老道的猎鹰手，曹易就是那只小麻雀，更是那只隐忍不动的毒蛇，一动就要致命。

“活着的感觉真好。”曹易灿然一笑，心中喜悦无尽。看着手中渐渐停止跳动的心脏，眼带笑意。

穆语看着一切，看完了整个过程。现在，他已经彻底呆住了。不可置信，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穆语失神的呢喃着。

一个小小的血神境修者，杀死了一名真人界魂体抱丹境的真人，这说出去任谁听到都会嗤之以鼻，绝不会相信，这可能吗？

事实是可能，完全有可能。穆语就见证了这样的一个可能。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最大的就是震撼，彻底被曹易震撼。同时，他的心中也在这一刻仿似坚定了某种信念，让他为之一生付出的信念。

殷道礼死了，曹易解脱了，放松了。人在度过生死劫难之后的一刻，那是最放松的一刻，身心最愉悦的一刻。可是，正是这样的放松、松懈、愉悦，曹易真正的大劫难才刚开始。因为，他已经失血过多，这一松懈一放松，一旦睡过去，那就永远醒不来了。

曹易感觉到自己愈渐沉重，眼皮就好像两座大山，根本睁不开。意识一点点沉寂下去，他要睡着了。呼吸慢慢微弱起来，气息快速消散，这是死亡的征兆。

刹那惊醒的穆语，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完全只能靠曹易自己的意志挺过去。醒来了就没事，一旦睡过去，那就是死亡。穆语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全力护住曹易不受打扰，仅此而已。

睡梦中，曹易感觉自己真的解脱了，浑身轻飘飘的。远离了一切的不幸与厄运。他在睡梦中来到了刘家大院，那个当初在雨夜，他惊醒的柴房中。

他看到柴房中，那铺满稻草的土炕上，躬身蜷缩的自己，以及旁边破木凳子上那碗发霉的面糊，以及不离不弃守在他身边的大黄。他一点点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气息在流逝，在死亡的边缘游荡，他很想叫醒自己，可是他发现根本就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点的死亡，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可是，曹易没办法，他无法拯救自己。

“醒来！快醒来啊！再不醒来就要死了。”他心中早已千呼万唤，可是发不出声音，这让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尝试着自己慢慢靠近过去，可是两者之间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他始终无法再进一步。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气息完全寂灭，身体内的生气消散一空。他才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知道，那一刻他已经死亡了。可就在他绝望的时候，那已经死去的自己，那蜷缩的身体竟然奇迹般的复活，并且咳嗽出声。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让他拱起身子，脸sè胀红。

曹易清晰的记得，正是这咳嗽的第一声，他才活了过来，重生回到了三年前。这一次，他亲眼看到了他重生的全过程，看到了自己由死亡到新生的过程。由此，他开始思考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让我重生，可以让我从死亡中开始新生？”这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至少目前的曹易根本无法理解。就在他深入思考的同时，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将他席卷，并且拉扯了出去。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曹易猛然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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