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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大风起兮

() 秦二世二年的深秋，注定是大地躁动的一个新高cháo。
大秦dì dū咸阳传出震撼天下的消息，威望可谓当世第一的宿老名臣——李斯，居然被腰斩于咸阳东市，并夷三族，同时赴难的还有右丞相冯氏满门，李、冯两族近乎绝后，据传侥幸逃生的仅有不久前名噪一时的‘天仙’大婚的男女主角李天和冯絮柔，而这一切都出自新权臣赵高的大手笔！

翦除劲敌后，赵高怂恿胡亥废黜了左右相之分，自己进位唯一的丞相，时人尊为中丞相，并任命其弟赵成继承郎中令、其女婿阎乐为咸阳令，一门独揽大权。赵高专政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威！他再次蛊惑胡亥铲灭异己，屠刀对准了高高在上的皇族，大肆残害起秦始皇的皇子公主们……一时间咸阳城血雨腥风，愁云遮天，赵高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世人莫不谈‘高’sè变！

大风起兮云飞扬！大秦政局剧变，与此同时，关外的战乱也迎来了大转折！

之前龟缩于濮阳按兵不动的章邯，趁项羽刘邦分兵在外，突然率秦军主力奔袭空虚的定陶，一战斩杀楚国名将项梁，不仅报了在齐国受挫之仇，还一举粉碎了项氏无敌的传说，天下为之震惊！

要知道，实力最强的项梁可谓各国反秦势力的主心骨，只有他的楚军才能和大秦主力抗衡，现在陈胜吴广已死，连项梁都败亡，这让天下人不得不悲观的认定大势已去——大秦的残暴统治似乎还将延续很久、很久……

战火依旧纷飞、人心惶惶不可终rì，饱受战乱之难的人们都在热切期盼，苦苦寻找，能真正打败秦军、拯救苍生的大英雄——你在哪里？！

处在这样的世界，即便是世外桃源般的钜野山，也如同嗅到了暴风骤雨的气息，一夜之间风云突变！

就在陪彭婵游山的当夜，李天找到彭越进行了一番隐秘的秉烛深谈。第二天彭越一反常态，居然没有征询曹伦和周殷的意见就独断专行，直接宣布山寨进入战时状态，并行使大寨主权威宣布了两条惊人的命令。

其一，山寨全体动员，伐木造船，强化水xìng，组建水军！

其二，任命新入伙的李左车、李右车兄弟为造船总指挥和水军统领，彭婵、蒙然为其副手！

两个命令一传出，顿时在钜野山上下引起轩然大波。

全员备战，伐木造船、组建水军，耗费何其巨大，无异于将钜野山本就紧张的人力、物力、钱粮全数交托于年轻的李家兄弟，这叫山寨内以曹伦为首的许多老贼头如何甘心？

但这次，彭越的强硬态度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不顾反对呼声，一意孤行，而周殷在密谈后表示了支持，只剩曹伦独木难支，很快选择了沉默……

说起造船建水军，彭越绝非一时冲动。钜野山别的不管，林木鼎盛，好木料要多少有多少，各种工匠也不缺乏，甚至山寨还有一位懂得造船的老船师徐公，可谓一应俱全。水军更简单，常年生活在泽中湖边，山寨里会水xìng的喽罗不在少数，随意抓一百个出来，至少三成都能横渡泽中湖，这也是先前彭婵的手下能神不知鬼不觉凿穿魏军船只，取得泽中湖大捷的根本保障。

正因为有了这些良好的条件，造船建水军并非异想天开，唯一的疑问只是山寨积蓄不多的钱粮极可能被耗费一空，今后怎么办？

泽中湖边，浩大的造船建军现场，人声鼎沸，嘿嚯叫喊着搬运木材，叮咚轮锤钉着船板，扑通跳水练起水xìng，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景象。

今天已经是李天四人走马上任的第三rì。

四个年轻人早有了分工，水xìng上佳的彭婵负责选拔水军成员、训练水手，蒙然负责伐木督工，李璇幽统一调度人员后勤，只有李天挂着大统领的官衔总揽全局并负责jǐng戒，其实远远都派有哨马侦察，他就是四处闲逛，多数都和徐公泡在一起讨论着战船的设计方案。湖边的造船工地，时不时可以看见这一老一少争论得不可开交，脸红脖子粗，但令旁人无不惊掉下巴的是，争论往往以经验老道的徐公目瞪口呆，傻乎乎点头不迭告终……

此时到了正午用饭之际，四人总算聚在了一处，可谈论的却是另一个热门话题。

彭婵突然停下手里的面饼，嬉笑道：“真想不到李斯也有灭族的一天，好像李家得以逃生的只有长孙李天，嘻嘻，听说李天的新婚妻子冯仙柔是位绝sè大美人，可惜却与岭南的任畴私奔了，这下家族被灭，连妻子也抛弃他，可真够可怜！”

蒙然接过话，一脸嘲弄道：“狗咬狗，活该！李斯做了那么多坏事，后人有什么可怜的？哼，听说那李天勇冠咸阳，却想不到是个窝囊废，若是被我遇到，会让他知道蒙氏后人比任畴更厉害！”

“咯咯咯咯……”彭婵笑得前仰后合，花枝招展：“然弟你还没我高，难道就想学人使坏，抢别人妻子？”

“嘿嘿，”小蒙然嫩脸一红，但有其师必有其徒，跟了李天几天，小朋友真的学坏了许多，转着眼珠道：“就算我想抢，那废物也没妻子给我抢了，算了，等他以后娶了新的再说……”

这下，彭婵肚子都笑疼了。

一旁，李璇幽神情古怪地望向沉默的弟弟，似忧似叹，说不出的凄哀同情。

李天脸sèyīn郁得厉害，冷冷嚼着食物，一声不发。

彭婵笑累了，方才发觉另两人神sè不对，奇道：“不好笑吗？你们怎么都苦着脸？”

“叫你们来帮忙，不是来聊天！吃完就干活去，哪来的废话！”

毫无征兆，李天蓦的爆发，一声愤懑的大喝，把远近的喽罗都吓了一跳，纷纷错愕望来。

彭婵和蒙然呆在当场，她们从来没见过李天失态，而且这火发的莫名其妙。但彭大小姐何曾被人如此呵斥，当即柳眉一竖就yù……

“右车大哥……”

令人大跌眼镜，彭婵气势汹汹的回敬，脱口居然成了一声很是压抑和委屈的低喃？

是的，自从那夜登顶赏月后，这几rì她对李天的态度渐渐发生了极大转变，恐怕整个钜野山，能让大小姐‘低声下气’的只有面前的李家两兄弟。

“右车！”李璇幽赶紧眼sè提醒。

“唔……”李天发泄出闷气，无名火转瞬即失，心知不对正要借词遮掩……

“彭伯父来了！”蒙然眼尖，忽然示意。

李天等人顺势望去，只见彭越、曹伦、周殷三位寨主带着伤势全愈的曹无伤齐齐光临湖边。奇怪的是，曹伦和曹无伤父子看见李天几人，脸上居然找不到一丝愤恨不满，前者反倒笑容满面，后者也是从容淡定，让人大感意外。

“爹，你怎么来了？”彭婵立马忘记了委屈，欢笑迎上。

“来看看，场面不错啊！”

彭越四顾张望，迈着虎步，大笑走来：“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活力，看来爹想不认老都不行了！”

李天三人连忙放下吃食见礼。

周殷上前拍拍李天厚实的肩膀，眼有深意道：“好小子，速度够快，很能干！以后的钜野山就看你们几个了！”

李天心知他指的是什么，谦虚一笑，回了个尽在不言的眼神。

“如今看来，李家贤侄确实都是不世大才，让我等刮目相看，当真前途无量！”

曹伦大笑附和，转对曹无伤道：“伤儿看见没有，你不要整天无所事事，有空要多向左车、右车好好学学！”

“孩儿知道了。”曹无伤乖巧回应。

现场一团和气，再见不到庆功宴时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可李天和姐姐迅速交换了眼sè，都看到对方眼里的狐疑和jǐng惕。

客套过了，彭越言归正传，对众人道：“定陶一役项梁败亡，章邯从此无人可敌，看来秦国就要大举反扑，天下大势难料！不过，这对我们未尝不是好事，如今无论是章邯还是楚魏齐赵都自顾不暇，无人会在乎一个小小的钜野山，我们正可趁此扩展，组建水军就是当务良机！”

转问李天：“依你看，水军组建完毕还需要多久？”

李天道：“除了已有的渔船进行改造，我和徐公把新造战船的样式也做了修改，战力应该能提升不少，所以原来预算的十五艘中型战船只须十艘就行。照这两天的进度，估计年关之前可以完工，到时五百名水兵舵手也会训练合格，新水军足够我们纵横泽中湖。”

“好！”彭越欣慰道：“一旦有了水军呼应，我们进可沿上河东向齐鲁，临大海，退可固守家园，安享太平！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们兄弟了！”

“爹，我和然弟也很辛苦，你怎么不夸我们？”彭婵摇着父亲胳膊，娇憨不依。

“夸！你们都值得夸！”

彭越大笑，彭婵这才转嗔为喜，李天等人为之莞尔。

这时，彭越望了眼低调的曹无伤，忽然话风一转：“前几天，你们小辈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今rì伤儿已特意向我认错，并设下家宴请罪。婵儿，你酉时陪左车、右车去二叔家，你们小辈好好把酒言欢，从此尽释前嫌，和睦相处，不得再生事端！”

嗯？！

李天和李璇幽齐齐一怔。

彭婵素无心机，她清楚李天和曹无伤之间的恩怨，虽然对曹伦父子不感冒，倒也乐得充当两位李大哥的和事老，当下便听话的点头应允。

曹伦对李天二人微笑道：“伤儿有错在先，我已好生训诫，今后你们要多亲近，两位贤侄一定要赏脸赴宴，否则二叔我于心难安！”

彭越、周殷都含笑说和，曹无伤也是一脸愧sè，形势由不得李天和李璇幽托词拒绝。

李天只好答应，却忍不住暗地皱眉，俗话说宴无好宴，黄鼠狼给鸡拜年，曹家父子这摆的是哪出戏？难道是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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