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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堡垒从内部攻克是最容易的

这个毛哥不是别人，正是李大户、李老财家的那个毛哥，早在去年过年时，就和罗蛋挥拳头动刀子的那个毛哥。
他和罗蛋可算是“老相识”了，打过架、挨过罗蛋的拳头但也偷袭成功让罗蛋长个熊猫眼，也动过刀子不过没见血，在带着李老财的人去小村时幸运的躲过了第一发射向他的子弹和后面的子弹，而在前段时间山村攻打李老财大院时毛哥的经历，更是可以拿来出段子。

毛哥能从李老财那幸运的躲过炮击和跑出来那简直就是幸运大神当天附体，那天的作战中，在第一轮炮击开始，毛哥见情况不妙，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利用身体瘦小灵活的优势，跐溜的一下便顺着还没有完全破坏的木梯跑了下去，连自己的老爷都没有顾及便赶紧跑出了土楼；如果说跑出土楼是属于本能反应的话，那后面的一系列临阵脱逃就属于有意而为之了，因为他一出来便想起……刚才老爷都没跑自己便先跑了咧……不过反应过来又能怎样，回去老爷也不会给自己一个谢字和好脸色，而且还没等他多思考，黄仕诚后面的几发炮弹便把土楼给轰得是摇摇欲坠，毛哥一看这个架势--得嘞，赶紧跑路吧，李家完了！！

因此毛哥在所有人还没有失败的觉悟前，便已经从李家大院的另一头溜号，当时因为山村人少也没有刻意包围村子，再加上上次行军中，毛哥学会了在枪炮面前低下头颅弯着身子表示谦逊的人子弹会优待，毛哥便有惊无险的从北面的方向一路向北逃窜；因为没有路引，毛哥知道如果走山皇村和岔堡这样的地方肯定会被抓住，所以他只能一路翻山绕行，渴了喝泉水露水，饿了找野果嚼草根，终于费尽千辛万苦的来到了古田所，找到自己在此当差的堂兄……

堂兄在古田所里过的也不怎么样，不过好歹也有一口饭吃，而且严格意义上不算是军户只是在这里当差，其**度和其它福利要比军户好这么半分，总算是能养活一家子老小。毛哥的投奔到来多了张嘴，堂兄倒没说什么，毕竟毛家在这里就这么些人，又是一宗同血脉的亲人，自然要帮衬着点，但是对毛哥所描述南面又出乱民贼子而且火器犀利什么的不以为然。

李家被灭其实第二天古田所就收到李家当时派出的求救人员了，别忘记李老财有个儿子可是在古田所里买了一个军职的，但这个百户身份低微而且又是买官而来的自然不会有啥实权，李家大儿子天天找人说动出兵但没足够的利益打点……他一个兵都动不了！而且在这些贪官们的眼中，死去的李家更利于他们平叛后将李老财的那些土地和财产变成自己的，心照不宣之下大家也不可能出兵……出于这种心态，再加上改土归流的需要，控制山皇村的土官被打也没有出兵，直至岔堡被拿下之后，永宁州和古田所的官员们这才开始动兵……

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并不发达，文官武官们一开始都不相信那些乱民贼子的火器犀利，也不相信那些人能有多厉害，这种心理是出于此前各地方叛乱人员素质低下武装薄弱的实际条件，也有自己切身体验过后的感受，明朝的火器发展是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可很多火器因为质量不行屡有事故发生，因此大部分人在心里都产生了火器靠不住的这种固化思维。

只是岔堡一战，这些官员们这才相信那些花皮乱民们的火器有多犀利可怕，那些火器完全不像自己所装备的火器那样发射速度又慢又容易炸膛，密集的弹雨打得己方人员是死伤无数最终功亏一篑败退回来。而且没过几天，这些花皮乱民们甚至拉着队伍来到了古田所外，毫无惧色的要攻打古田所，这种胆气不仅吓坏了很多还没回过神来的大小官员，更是镇住了多少底层的普通百姓……

毛哥的堂兄一家也是属于被镇住的那一类，当然，除了对方所展现出来的强大武装实力之外，更让他们砰然心动的，是对面花皮军们喊话中，所承诺的不扰民还减赋，替天行道只找官员麻烦的内容……这个年代底层的人，对自家利益的关注度要远大于国家和整体的关注，只要有人能够保住他们的私人财产和减轻压在他们身上的负担，他们很容易转投向对方的麾下；这也是为什么李自成弄一个闯王来了不纳粮这样的宣传词句，就是为了一开始就能够瓦解对方底层人员的抵触情绪和抵抗意志。

只是这边的官员已经派人巡逻和封堵住出去的路口，毛哥的堂兄一家老少都不不擅长干这种活，毛哥这个外来人自然成为最佳的人选。最初毛哥并不太愿去，对面的花皮军自己可是得罪过的，万一自己过去是送人头咋办？只是经不住堂兄的恳求，再想想自己在这里的确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而且看对面花皮军的架势古田所也估计保不住了，毛哥只有硬着头皮，趁着夜色摸溜了出来；你还别说，这一路上他还碰到了和自己有同样意图想法的若干黑影，不过因为不认识这些人，而且也怕事官府的细作，毛哥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和他们一同行动，直至跑到外面后，被那些花皮兵给发现带到了这里来……

罗蛋认出了毛哥，毛哥自然也认出了罗蛋，在这种条件下“老熟人”见面自然让毛哥有些尴尬，不过罗蛋这时候还在为如何复仇而有些烦心没空理会毛哥，倒是邓时锋，看到了毛哥后将其叫了过来……

“叫我长官就可以了，别拘束，这里没凳子，就委屈你坐石头上了，罗蛋，给他倒杯热水……”

看出了被单独叫过来的毛哥一副局促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嘴巴不住抽动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邓时锋不仅祭出亲民大招让毛哥放松一些，甚至还让罗蛋从自己后世带过来的不锈钢保温壶里倒点热水给对方……只是让他没有想到，这样一来反倒让毛哥更加的紧张，毛哥不傻，他从邓时锋在整个阵营中间的位置便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在这伙人的地位有多高，而且对方那随便能倒出热水的金属玩意更是让他感到是传闻中巫术的一种，生怕对方给自己下[***]药或者是其它什么的……更不用说，在旁边不远处，几盏明亮的气死风灯正照射着这片土地，那完全不同于传统灯笼的亮度和刺眼度更是加剧了这种巫术传闻。

看出毛哥的害怕与紧张，邓时锋也不心急，时代的差异和身份上的扭转不是一下子能让对方接受的，反正现在还有时间，邓时锋也不着急，给自己也同样倒一杯热水后开始慢慢和毛哥拉家常，从毛哥是哪里人、在李家干了多久，还有在聊天中不时的解释与保证不会翻旧账找他的麻烦，花了好一阵功夫后，这才让毛哥的紧张降低到一个可以正常谈话的水平上。

“这么说，你是代表你堂兄家，还有附近邻里潜出来了的咯……”

好不容易等毛哥将自己之前的经历，还有受堂兄的委托，出来的意图和里面的大致情况说了一遍后，邓时锋的笑容更加亲和了，毛哥给出来的信息正是他最想要的。

“是的，长官……不过我没见那些邻里来人跟我说这事，全是我堂兄告诉我的……”在刚才和对面长官的交谈过程中，毛哥已经知道对方不喜欢夸大其词，反倒是说实话比较容易受其青睐，而且越细节的东西能多说更好，因此毛哥补充着刚才遗漏的地方。

看看手腕上的时间，邓时锋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靠近毛哥后低声说道：

“毛哥，你敢不敢今晚回去传个话后再出来一趟？！

听到对面长官这样低声和自己说话，毛哥先是一愣之后立刻明白这是对方看得起自己要给自己交投名状的机会，当然他也明白自己要干的事情有多危险，不过戏文里唱的好，富贵不就是险中求的吗。而且再说了，自己原本也要返回所里传信，也不在乎再冒险多跑这么一趟了，当即表示了自己的勇气。

“你回去告诉你的堂兄，我们义军自然是言出必行的王者之师，让他不用担心我们会出尔反尔。不过如果就是带着家人出来那只能和其它人一样，富贵险中求，如果你和你堂兄能联络一批人在里面……”

邓时锋窸窸窣窣的悄声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毛哥，毛哥听到邓时锋的想法后，脸色在不断的变化着，不过毛哥这人能当断则断活下来还算是光棍没有犹豫多久便一咬牙应承了下来，在山村士兵的带领下消失在夜色之中，看着毛哥消失的位置，一直在旁边聆听观看这一切的罗蛋有些怀疑的问到：

“老师，这有用吗？别到时候他们坑我们一手？”

“有没有用都不要紧，堡垒都是从内部最容易攻克，只要他内部乱起来就已经达到我们的最低要求；能真的在里面闹出点啥有利于我们的动作……那就是我们捡个大便宜！但如果他们想坑我们？嘿嘿，我会让他们知道是谁坑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