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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洗罪源池

() 待那站于危石而不倒的老人到来，长夜已然折腾半宿，神秘少年束吊于烧杀柱下，沉沉闭目而眠。引得众汉子嘈杂不休，yù要打醒这妖魔之子。
小妖村首领，鲍恺，活过三百多年岁月，全身肌肤老皱失水，下巴山羊胡须一摄，背微驼，佝偻着老躯徘徊，浊目若有所思，时而瞥向少年，时而瞰地嘀咕。目光一瞥好奇众汉，蹙起眉头，随即一脸的不耐烦，挥了挥衣袖，道：“没甚大事，都回去歇息吧。”

三三两两，又三三两两，众汉或是好奇，或是疑惑，踌躇走开。有妻的睡老婆，没妻的睡冷床，尽都怀着心事入眠。

烧杀柱四周，寂静yīn冷，这里原是烧杀妖魔兽类之地，除去柱下束吊的少年，仅剩鲍老一人。老人时有所思，时在徘徊，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见他的老手摸着那摄山羊胡子，蹙皱起老眉，停步不动，忽然浊目一亮，慈眉善目，说道：“你引老朽来此地，是yù诉事于我？”

果然，少年听到此言，再无昏睡之姿，双眼明亮，但他不会人族语言，只得口中发出“嘎嘎——”难听的声音，听着让人着急。

鲍老捂着胡子，绕着少年走了几圈，只见后者全身洁白，晶莹如玉，相貌普通，如寻常孩子，双手双腿却孔武有力，晃动时竟有“嗖嗖”呼啸之声，yù要撕破空气。此子举止怪异，像要表达什么。

鲍老迷惑，也不知这少年是何意图，想了想，老人只得凭己猜测，捡起地上大石头，持之在前，示于少年身前。

少年欢喜，“嘎嘎”怪叫不休，好像对老者能明白他的意图很是意外，又示意那石离他近些。鲍老奇怪，又是疑惑了半天才明白其意，将石头送入少年手中。此举令少年连连点头，待石头近时，他爪指划动，留一抹残影，完好的大石头开始裂纹密布，最终碎了一地，直让老人瞧得目瞪口呆。

见老人痴呆姿态，少年晃动绳子，在烧杀柱下摇摇摆摆，脸sè得意，不时“嘎嘎——”直叫，似在炫耀。

鲍恺见这少年小儿心xìng，老脸便更加慈眉善目，摸着山羊胡子，浊眼上下打量这3岁小儿，如寻到宝物一般。

“你体内同时兼有妖源、魔源，躯体却是人类，能与我说说你的出处吗？”鲍恺疑惑问道。方圆几万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如果料想不错，这少年极有可能就是十万年来，聚无数天地源气、大妖大魔、妖兽魔兽，以及绝世人类强者之jīng华孕育而生，很可能就是传说中天生地长的地子，大地之子。

这妖魔人之气聚于一体的少年也不傻，见这慈眉善目、毫无恶意的老人yù要套取他的隐秘，也不出声，却是不断摇头，撇着嘴巴，不yù相告。

“不能说吗？”鲍恺内心有些遗憾，蹙皱的老眉也慢慢舒展而开，只见其右手平伸，原被少年撕裂的碎石仿佛受到某种异样的引力，竟然缓慢升腾飘起，慢慢组合，最后变得跟撕碎前一模一样，直看得少年两眼发光，怪叫连连。

“想学吗？”鲍老难得一笑，待少年“嘎嘎”怪叫着点头，鲍恺这才续说，“如果要学，需要与你的身世之秘作交换。”

点头少年奇怪的歪头盯着老人，咬紧牙关，很艰难的发出声音，“仲…立。”

“重力……仲立？”鲍恺心中奇怪，为何他能听懂这少年语言，而且能够确定其说的是哪个字？于是，细细思索祖辈秘籍记载的内容，试图解释眼前，终于，老人惊疑，问道，“你并非懂我语言，却能读我心声？”

果然，少年“嘎嘎”怪叫，一脸得sè。此子虽不能言，但其这般表现，鲍恺怎能不知瞎猫碰上死耗子的道理，误打误撞猜对了。

鲍恺又试探问了几个问题，神秘少年皆不理会。前者有些无奈，看来只能套取这神秘少年的名字，还不知其名是真是假，也知再问无济于事，便密语吩咐躲避暗处之人。仅眨眼之间，烧杀柱附近，闪出两名老者，也不知用了什么蛮术，曲指便能崩断吊绳，两人强行架起神秘少年，便往外走。

“别挣扎，要想学习方才聚石蛮术，你随他们去。”鲍恺转身说道。

这话挺管用，神秘少年眼睛转了几圈，也不再挣扎，不知其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待三人离开，烧杀柱边闪出一个人影，容貌被遮得只剩一双眼睛，如鹰眼般锐利，摄人心神，全身漆黑紧身着装，但见其骨骼身材，倒是位男子，岁数恐在三十上下，给人一种隐杀的惊神感觉。

鲍老见此人突然出现，也不惊讶，反而抚摸着山羊胡子，笃定说道：“此子若是顺利，凝获神源印记，你们印阵峰新小队就能组立成功，收下这位奇弟子，看来非你莫属。”

“要是仅靠凑人数组队，随意挑选一人即可。即使通过洗罪源池的认可，若是不能通过我设定的考核，不管奇弟子如何神奇，也是不能得到我的承认。”隐杀黑衣人说完，身影一闪而逝，如鬼魅消失。

烧杀柱附近，仅剩下鲍老一人叹息连连，许久才说道：“仍对当年之事无法释怀吗？”

两位长袍老者匆匆行走，小妖村不大，架着神秘少年走得轻松，不多时，便来到洗罪源池。这两位老者皆须发斑白，在皎月之下，容貌倒不显老，皱纹奇少，其一老者疑道：“真是搞不懂鲍老是怎么想的，这小鬼浑身散发妖魔神源，分明是妖魔所化，却偏要此子受洗罪源池清净之礼，妖魔岂能通过神池的考验？”

“休要胡言乱语，我俩年岁加在一起，也不及鲍老高龄，如他这等超脱凡俗的大人物，岂是我们能够妄加猜测的？”另一名老者不满道。在他心中，鲍老村长的一言一行，都不容他人置疑。不管鲍老的指令如何，都必须坚决执行。

仲立被举在半空，奇怪盯着这两位老者，不消片刻，便被这黑夜下，明澈的泉池吸引。仲立眼珠子又开始打转，时不时兴奋的发出“嘎嘎”怪叫之声。普通泉水在黑夜之下，多少显得漆黑，像这池清水，竟然明澈神奇，一眼望穿，池底石泥清晰可见，且隐隐有清净白光散发，看得仲立饥馋yù饮，恨不能跳到池里大饮特饮。

两位老者“嘿嘿”两声，将神秘少年扔下池去，两人踱步让开，却是鲍恺到了。

“今夜我等便在此盘坐静等，以防万一。”

仲立兴奋的大饮两口泉水，便呛得晕晕乎乎，不过两次眨眼，便昏昏yù睡，就像七天七夜不曾合眼，非常贪睡。

当仲立再次醒来，只见天地漆黑，他站在一处怪异的圆台之上，直径约有一里，圆台之下，也是漆黑一片，见不着底。这令他“嘎嘎”怪叫不停，手舞足蹈，不知是兴奋还是惊恐。

仲立趴在圆台边缘俯瞰，挠头思考，百思不得其解，怎的就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地方？

而在此时，圆台另外一边，突兀的降下一道人影，如鬼魅一般。来人眼神狠厉，浑身散发出yīn森森的恶意，很是煞人。正如仲立发现来人，那眼神狠厉之人也发现了仲立，两人这么一视，身体皆像触了电一般，惊讶无比。

因为来人除了气质不同，浑身上下，与仲立别无二致。

“啧啧啧，原以为你狠心分割出我，将我置于万丈心渊之底，我是永生不得再见你。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见着了你，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恶相仲立狞笑道，说话声如磨铁般，很是瘆人。

仲立“嘎嘎”两声，表示不解。

“这还看不明白么，你我本是一人，我就是你，而你，就是我……真要分清哪里不同，我能言能辨，不似你这般蠢野愚昧，真不知你是凭的什么……”恶相仲立不屑冷笑道。

恶相仲立出场便奚落讥讽，不待对方把话说完，仲立已然满脸愤怒，他出世至今，不曾受过他人羞辱，此时再不能忍耐。只见仲立五趾绷紧，曲膝如弓，全身如离弦之箭，迸shè而出，伸出暴力一拳，狠狠击向恶相仲立。

见此情形，恶相仲立心下得意，果然是蠢野之人，受不得一激。于是更加不屑的瞥了一眼仲立，那奋力一拳被前者轻易化解，又出言讥讽，道：“真是不枉我嘲笑你一番，只是不知你打出这棉花拳头，是想表达你的粗野呢，还是想表达你的……软弱？”

洗罪源池岸上，有三位老人盘坐如佛。见池中少年散发出无穷恶念、怨念等yīn暗情绪，几yù挣脱出池水，鲍恺惊道：“不好，此子负面魂魄如此恶煞，恐怕神池之水的大清净之力无法彻底镇压住它！”

“鲍老，不如直接抹杀此子，以防万一！”左边一位老者沉声说道。

鲍恺犹豫，瞥向右侧老者，见后者已经早有准备，露出一副随时都会出手抹杀池中少年的姿态。鲍恺见此情形，不禁蹙皱起老眉，也不好轻易指责这二人，神sè慎重道：“此子虽然出现许多不可控的因素，但他毕竟出于天命，我等不能轻易灭杀。现在情势尚可控制，如事不到万一，不得我令，你们都不可轻易出手。”

左右两位老者虽然应了声“是”，却仍是剑拔弩张的架势，jǐng惕着池中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