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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走投无路

() 俄罗斯某个城市，繁华地段，一间中式餐馆，厕所里。
“对，对，妈，您放心，我这回准能赚大钱，我现在帮人家做翻译不知道有多吃香！是啊！他们这些红毛鬼没多少人听懂我们中国话！都争着要我帮他们翻译呢！妈！现在我赚钱都赚得手都累！现在整天都随我老板跑东跑西，吃香喝辣的，rì子过的不知到多舒爽！不过您放心！我一有空就给您寄钱回来，将当年三叔借给我学费还给他！”

“妈，我知道三叔不容易，小的又有病等着钱做手术，可是我现在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啊！妈，你看我，我哪里像是会忘本的人呢！哎，六婶的钱你叫她别催了，不就那几千块的事情嘛，要不是我现在在这西伯利亚，这兔子不拉稀的地方，我一早还清钱给他们了！哪里会拖这么久！”

“对！过年前没办法还，我领导说了，要在这里过冬，等chūn天来了，雪融了，那火车才通啊，不然我都没办法回城里啊！飞机？妈，这里基本上整天都下着大雪，跑道都结满了冰，那飞机哪敢开啊！对，你帮我劝劝他们吧！好吧！过年之后，算上利息也问题啊！”

“妈，你接电话贵，我就不打了啊，好，你也是，要好好保重身体！”

韦光亮收好手里的二手旧手机，叹了口气，然后出来。

“欸！你个小样，上个厕所咋整这么长时间滴啊！你这偷懒了是不，你以为老娘我不敢削你了是不？嘿你个臭小子，当初老娘我就不该可怜你，收留你，回到来了就知道偷懒了！”韦光亮刚出厕所，就被一个肥婆娘骂了一顿。

“哎哟！我的姑nǎinǎi！我哪里敢偷懒啊！我这不是闹肚子才上这么久嘛！”

“嘿！胡子长了，会吹牛啦！装病？老娘刚才还听你和一个姑娘聊天，你别以为老娘耳朵是聋的！我和你们这些人说了多少遍，上班时间不给玩手机，你们都不听是吧？好！这个月扣你一个月奖金！今天的工钱不算！”

韦光亮想本来奖金也不多的，不过是你随便发的，爱给多少就给多少，影响也不大。不过确实是少了些钱还债，但是，如今也就还差人民币一万元左右，估计再辛苦一点，干上三个月，就够了。

“楞着干嘛！干活去！”

“是。”韦光亮便去厨房，厨房里油烟四溺，热气腾腾，一个老厨子刚做好一道jīng致的菜肴，装在一个青花瓷盘，忙对他说：“快！六号台啊！”

“哦！”

六号台有六张椅子，不过只坐了四个外国人，这四个外国人长的都高大凶猛，十分彪悍，口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俄罗斯话。

韦光亮是学俄语的，是中国一间普通大学毕业的学生，他是从农村出来的，可惜父亲死得早，家里的活全是他母亲承包，家境又十分贫穷，他念大学时，不仅用光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就连母亲留着不用的棺材本也给花了，可是还不够四年大学的学费，于是硬着头皮向亲戚借钱，所有现在他就欠下一屁股债。

他本来想毕业后，出来找份好工作，安心还债，然后努力赚钱，好好孝敬母亲的。可是有时后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今俄语专业毕业的大学生一大片，需求量又少，没有人际关系，找份相关的工作哪里会这么容易。

毕业后，他四处飘荡了三个月，这时刚好碰到一家国内外贸公司来中国招聘翻译员，要求本科毕业，jīng通俄语，身体健康，五官端正，吃苦耐劳，待遇从优，包食宿，有交通经费补贴。韦光亮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容错过，况且身上也没什么钱了，所以也没做多久思考，就参面试，笔试，果然黄天不负有心人，那间公司选中了他，安排他出国。

可惜世上无难事，只有坑爹事。原来这家公司是专门弄传销的，韦光亮去上班没多久，就觉得有些不对路，接着发现上班的地方门也锁了，不让他们zì yóu出入，稍微不听话，就遭到他们暴打，吃了不好苦头后，韦光亮脑子马上醒目过来，便假装被他们洗脑，rì夜高呼传销好，传销万岁，那些人见他这么主动积极，忙把他作为公司里的重点培育对象，还让他四处招人，韦光亮趁着这个空隙，就逃了出来。

逃出来之后，他马上去报jǐng，可是俄罗斯的jǐng察是不管你们中国人自己害自己的事情的，能不管，就不管，只要不危害他们利益的事情，他们一概都不管，所以就笑眯眯的让他走开，并jǐng告他报jǐng时要带好相关证件。

韦光亮的所有证件都在那传销公司里，如今跑了出来，没有证件，是没办法回国的。可是呆在这个城市，又担心被他们给抓回去，怎么办？只好一路往南走，一边走，一边行乞，行乞了差不多有半个月，才到了这个临海城市，其中的艰辛苦楚，只有他自己知道。要不是遇到现在的老板，他恐怕就会选择自杀了。

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路过一间中国小餐馆，正想进里面乞讨，先是被里面的老板娘拿这扫帚赶了出来，后来这餐店的老板知道了，忙去阻止，知道他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见他可怜，又是自己人，更重要的是，他会俄语，可以帮上自己忙，于是就破例聘用了他。

韦光亮先有这番遭遇，可以说是十分不幸的，可是如今有人这么肯帮他，他心理面自然觉得十分感激，可是哪知道这老板是个妻管严，畏妻如虎，对他老婆惟命是从，而这老板的老婆，就是那个凶巴巴的肥婆了。

韦光亮在这店里白天就是帮客人点菜，端菜，晚上就刷碗洗碟子，打扫卫生，朝九晚十的生活，每一天都十分的疲倦，但是他这里每个月也有两万五千左右的卢布，即人民币四千五百上下，比在国内的刚出来的大学生赚的钱是多很多的。况且这小饭店后面就是员工宿舍，伙食就是饭店里卖剩的食物，虽然也马马虎虎，也还过得去。加上在这里做这种工作，家里的乡亲们是不知道，不丢他的脸，都还以为他真是到国外当翻译官，况且每个月可以剩下钱来寄给家里的母亲的，可以还债，这又有什么干不过的？

只不过，他也知道，这不是长远的办法，不过目前还是走一步，算一步，要想当个翻译官，哪里有这么容易？现在目前最大的困扰，就是什么签证都不身上，以后也不知道怎么回国。幸好，有一次他请店里的伙计吃饭，才知道这里的员工大多数都是黑工，都是偷渡过来的，等赚了七七八八，便交上一笔钱，然后偷渡回国，韦光亮想，到时候自己跟着他们那样，不就行了吗！于是也不那么担心了。

韦光亮端着jīng致的菜肴，由于地下比较滑，一不小心，就将菜汁泼了一些到那大胡子的外国人脸上，那外国人“哎呀！”一声大叫，朝他骂了几句，韦光亮见了，忙说声对不起，可是这外国人还是很野蛮的赏了韦光亮一个很响的耳光，这个响亮的巴掌声，忙把老板娘给惊了出来。

“哎哟！你个兔崽子你又给老娘我整事是不是？”

那外国人见是他上级出来了，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韦光亮听得清清楚楚，很多都是骂自己的脏话，而且还是很难听的脏话。

“他讲啥子啊？你说给老娘听听。”老板娘一边哈腰低头，一边问韦光亮。

韦光亮本来是想上前揍他们一顿的，可是第一他们人多，又强壮，自己怎么也是打不过的。第二自己现在又是黑户，倘若惊动了jǐng察，自己被抓了也到罢，最怕就是连累了这里的伙计。老板这么幸苦收留自己，若是自己闹出事情来，让他难堪，那自己可真的对不起他了。第三，要是因为这事没了工作，那可怎么办？就是现在回到国里，恐怕也难以找到真么高收入的工作，家里的钱恐怕也不用还了。这里的于是便忍气吞声，挤出笑脸，赔礼道歉。

那些外国人听了，哈哈大笑，用俄语说道什么中国人就是窝囊废，当初被我们霸占这么多土地，现在还要和我们说称谢，和我们友好往来，当年你们的领导人一个劲地拍我们的史达林马屁，那神情，就好像如今你这个小中国鬼就和我们道歉一样。

忍，韦光亮还是忍。

“你这小兔崽子，下次你给老娘醒目点，别老整事，他们这群红毛鬼，来头可不小，是这里出了名的黑帮来的，来这里吃东西，老娘都不敢问他们要钱。你可别得罪人家啊！我们可惹不起！”老板娘也在一旁陪笑，然后和韦光亮一边下去一边叮嘱。

韦光亮心里暗暗的想，惹不起？难道就让这几个狗杂种肆意谩骂侮辱我们中国人？非给些教训给他们不可，不过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可是，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呢？这时厨房让他端汤去六号台，韦光亮灵光一动，有啦！

韦光亮将汤拿好，然后朝里面吐了几口痰，再抹了些鼻涕进去，然后用勺子摇匀，笑嘻嘻地给过去，还很热情地亲自为这四个外国人装上。那四个外国人见眼前的这个中国人软弱无能，定是刚才被自己那么一吓，所以他就怕了自己，所以要好好招待自己，怕自己责备他，于是乐得不由得得意忘形，一边喝汤，一边赞中国菜确实是做得好啊！可惜其他东西都不怎么样！

韦光亮见他们一边喝着自己的鼻涕口痰，一边称赞自己的鼻涕口头怎么样好吃，顿时觉得这口恶气消了不少，心想，好啊，谁让你们这些狗杂种乱骂我们中国人了，这会就让你们吃我的鼻涕口痰，下次可就不只是吃这个了！

韦光亮这时听到厨房有人叫自己，原来又是端菜，心想，刚才那俄罗斯鬼吃自己的鼻涕吃得这么开心，那贱骨头，让他们多吃点又何妨！谁人他们看不起我们中国人！于是往里面又吐了吐，然后撩了几下，然后往六号台那边送过去。

韦光亮笑嘻嘻地将那碟菜端上，才发现这六号台上少了刚才打自己的大胡子，心里觉得不是很爽，没想到这都让他逃过一劫。哪知这时候，韦光亮背后传来一个粗糙的声，是用俄语说的，骂他是个王八蛋，居然往菜里面吐痰！

韦光亮回过头，吓了一跳，原来那大胡子原来刚才一直就在自己身后，他现在满脸青经暴起，胡子都气歪了！

韦光亮心想这回可遭了，正要开口辩解，可惜还未来得急，背后就被人用椅子砸了一下，当时就倒地不起，随后又是遭到一顿暴打，接下来的事情，他就已经不记得了、、、、、、

等韦光亮醒来，店里早是面目全非，老板，老板娘，以及其他工友都是一个劲的哭泣。老板娘见他缓缓爬起身子，一边哭一边骂道：“你妈nǎi子没长头啊！老娘都叫你别老整事，你咋老不听！这回好啦！整出事啦！你满意啦！”

老板这时走过来，吸了口烟，缓缓道：“孩子，你走吧。我们这里已经没办法容下你了。”

“对！滚吧！你这个害人jīng，有多远就滚多远！宿舍里东西你就别回去捡了！你那存在我这里的钱，你也别指望拿回去，你那些钱，根本就没办法赔偿老娘的损失！就是因为你！现在我们在这里以后生意都难做了！你，你叫老娘以后怎么样生活啊！”

韦光亮苦笑一下，反正来的时候自己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没想到离开的时候也一样，不过，家里欠的债，不知道要几时才能还了。可是毕竟老板对自己有恩，于是走到老板面前，跪下来，磕了一个头：“老板，对不起！”

老板这时从抽屉将所有钱硬是塞给韦光亮：“去到外头，要省着点用。”

几次推让，韦光亮还是接过这些钱，突然间，鼻子酸酸的，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是自己害了老板他们，要不是自己这么做，也不会弄成这样，现在真的好后悔。

“欸！老头子你怎么还给他钱！”

“大家都是中国人啊！”

老板这一句话，这餐厅顿时就鸦雀无声，只留下韦光亮刚撒下的眼泪，还有他一瘸一拐远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