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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女王的赦免（二）

() 任天龙就像见了故人一样，但他并不想上去拥抱。“法律就是法律，跳出这个范畴，就是犯罪。犯罪，就要受到法律的严惩。”任天龙似乎在说服武逸，也像在说服自己。
人们早已经让开了，让武逸以及他的随从更为显眼。

武逸刚想说什么，彭洛便大吼道：“好了，别说那么多废话，马上行刑！”彭洛是帝国骑士统领，话语权挺大。行刑官震了一下，马上拿起了手上的刀，颤抖了一下道：“刀斧手…准备行刑！”

坐在高台上的女王曹薇儿很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害怕，她身体微微颤抖着。怎么说，她都不算一个经历丰富的女王，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经历。即将要看到三千多人被处决，她的心确实很不舒服，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只见刽子手举起了刀，准备处决第一排的被流放者。

刑场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望向了刽子手的刀刃上。

“行刑！”行刑官一声令下，很多人害怕得闭上了眼睛，武逸眼睛更是渗出了泪水。

“尊敬的女王殿下，刀下留人，我们来做一单交易！”一个年轻但洪亮的声音从被流放者的口中发出。大家都睁开了眼睛，想知道是谁说出这样的话。

说话者正是穆云，在广场上安慰韩瑜的那个年轻人。任天龙微微抬高头，问道：“将死之人，作何交易？”

穆云站了起来，他站在第二排。大家见只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心里都想知道他有什么能耐。穆云抖了抖绑在后背的手，走过第一排，到了最前面对曹薇儿道：“女王殿下，请先给我松绑！”听着这话，他身边的刽子手竟然蒙了——一个犯人竟然敢大摇大摆地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下排的彭洛听了，心中很是不满。他一抽战马，疾奔着跑向穆云。那战马速度很快，彭洛举起了长枪，直指穆云的头部。

“嗤嗤”那马在彭洛的约束下急停了下来，枪头停在了穆云额头不足半折指头的位置。众人为这个年轻人捏了一把汗，女王更是心惊肉跳的。任天龙稍微向前走了一步，微微抬头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

“停下，彭统领。”曹薇儿对彭洛道。彭洛回头看了一眼女王，低头应声退下。她可是人民眼中最伟大的将军，共和之父曹禺的亲生女儿，白衣骑士前统领，怎么也得给面子。

曹薇儿向前走了两步，对穆云道：“犯人，你到底有什么要说的？”曹薇儿恨不得时间停下来，别让自己看到那些被流放者血洒当场的那一幕。

穆云目光移向女王，道：“女王殿下，帝国边境有一处地方叫黑山，里面经常有被我们成为‘魔族’的部队活动，而且经常掳掠帝国的人民。我们的交换条件就是——我们去消灭这支‘魔族’部队，来换取我们的zì yóu！”

穆云所说，正是帝国所头痛的。黑山是一片终年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山群，不知道什么时候，里面出现了一群体型与人类相差无几，但眼睛发着黑光，而且头发粗大得就像手指一样，前额拥有两只或大或小的尖角，拥有尖锐的爪子和牙齿的怪人。这跟传说中的魔族很相似，也就被帝国的人称之为“魔族”了。这些魔族数量并不少，他们时而突袭村庄，时而攻打城市，给帝国造成了不少的损失。更令帝国无奈的是，自己的大军都在囤积在北方，防范着对自己共和制不满的另一个古老帝国——东辽帝国的窥视。平常派去的部队，全部都没有回来，帝国不想再蒙受兵员的损失，故有消极防御的意向。

不过，防御并没有达到效果，被掳走的人数还是在增多，这其中包括两个公民会元老的孙子。魔族越来越喜欢对孩子下手，帝国的未来一代受到了伤害。出现这样的状况，有一部分是公民会的重视程度影响，官方认为，魔族是不存在的，他们并不像妖族一样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无谓的牺牲帝国已经不想付出了，而现在又不能大规模的调动前线部队，边境一旦失守，很可能会导致亡国之灾。任天龙考虑了一下，恭敬地对女王道：“殿下，让我来跟他说吧！”曹薇儿见元老发话了，便点了点头。

任天龙并不害怕这些被流放者，越过让路的步兵，走到穆云面前，他的身边跟着四个护卫。

任天龙打量着这个一身英气的年轻人，心里面不由得点了点头。他望向身边的一个重甲护卫，道：“给他松绑！”护卫微微低了低头，然后走到穆云的身前，解开了他手上的绳子。其他被流放者见了，脸上露出了惊讶以及略微变得轻松的神sè。

“你有什么能力什么理由让我们相信你们可以歼灭这支魔族部队？”任天龙眼露轻蔑的冷光。要知道，就连帝国的一支正规军，也全军覆没在黑山，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黄毛小子竟然歼灭偌大的黑山隐藏着的魔族部队。他提高了嗓门接着道：“你们要知道，被魔族杀死的人灵魂将永不超生。你们现在死在这里还舒服一点，若是死在魔族的手里，你们的灵魂将永远受到地狱之火的煎熬！”任天龙似乎在jǐng告这些被流放者。

穆云微微一笑，他面对着这个身份比自己高不知多少倍的元老，一点儿也不紧张。他指着自己身后的同伴，镇静地道：“这位大伯，第一，我们已经被判了极刑，是一定死的，而我们进入黑山，还能够有一线的生还希望，而且还能为帝国立功；第二，我们不怕死，我们生活在荒芜之地，我们的灵魂和肉身一起被地狱般的环境煎熬着，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第三，我们对帝国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好好地活下去…”

听了穆云说的话，任天龙虽然脸上不改sè，但内心却有一点点赞许。他再次提高嗓门，对着穆云，也对着那些即将被处决的被流放者大声道：“你们要知道，在这里死了，你们还可以安葬在故乡的土地上，若是死在黑山，你们的尸体将被魔族撕裂，啃食…你们要想清楚！”说完，他没有看其他被流放者的眼神，而是转头继续对安雷道：“这可能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你觉得会有多少人跟你去？”任天龙觉得，他只不过是一个资历尚浅的小伙子，而那些被流放者中，身壮力健、饱经风霜者甚多，如何令这些人信服呢？

穆云转身走进自己的被流放者同伴，扫视了一周，轻轻吐了吐气，大声道：“同胞们，我们即将被处决，现在有一个机会，完成了帝国就可以赦免我们的行为。但是，这个歼灭黑山魔族的任务，付出的代价可能是现在的一倍、两倍、三倍，我们要去做，而且要完成。我们要zì yóu！”被流放者们左右顾望，一脸的迷茫。一旁的彭洛见了，笑了一笑，自然自语道：“对了嘛，现在好好赴死就是了，何必折腾自己的灵魂和尸身呢…”

“想想你们的妻儿，正在荒芜等着我们回去…哪怕只有一线的希望，我们都要继续活下去…特别是在荒芜的孩子，大家把他们带到这个世上，就应该好好对他们负责；经过这一战，我们无论成功与否，我们都尽力了！以后，我们身边的人可以对我们的父母妻儿说——‘你的那个亲人曾经在黑山与魔族战斗过！’而不是现在的因为违反帝国协定而被判处极刑。醒醒吧，我荒芜的兄弟…是时候，拿回我们作为一个人的…尊严…”越说越激昂，穆云再次向前走了一步，用更大的声音喊道：“谁，愿意与我一起，成为一个战死沙场的勇士，而不是耻辱的罪犯、越境者、死刑犯！”

任天龙在一旁听着，他感觉到的竟然是，这年轻人就像是自己，一个能够吹擂的政治家。他不禁有些感叹。

“站起来，同胞们，站起来与我一起为能再次见到家人、能像一个男人那样活着，战斗！”穆云的眼神坚定，眼睛瞪得很大。很快，那些被流放者一片一片地站了起来，他们都望向穆云。

“为了尊严而战斗，为了家人而战斗！”站在人群中的韩瑜大声叫道，其他人听了，起初几个人附和，慢慢地形成了全部人的齐声呐喊。

任天龙心里面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曹薇儿的身边，恭敬地道：“女王殿下，您意下如何？”曹薇儿心中本来就不想看到这么多人被处决，又见任天龙似乎也有让步的意思，便优雅地道：“国刑家法的还是由公民会定夺。不过，以我看，魔族之患，不可不除。最近的一次魔族偷袭，听说，还把其中一位元老的孙儿，以及部分年幼的孩子给掳去了。我国的人民，正承受着灾难，既然军队不能调动，我们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来确保公民的安全。”

魔族在最近的一次袭击是在两个月前，他们来去隐秘，而且机动xìng特别高，在屠光了几个村庄后，掳走了所有的孩子，其中包括一位元老的孙子。

其实，这也符合国民的意愿：一，可以避开那惩罚得太重的“帝国协议”；二，可以削减黑山魔族的战斗力；三，可以安抚国民。

任天龙微微点了点头，道：“那，就请女王，对他们进行赦免！”既然被流放者已经答应进军黑山，也就没有必要那么残酷，还给他们带上“罪犯”的标签了。

曹薇儿在护卫的保护下，走到了穆云的面前。穆云轻轻地鞠躬，并恭敬地道：“女王殿下！”曹薇儿并没有回应，而是对他们说：“既然各位已经答应帮助歼灭黑山的魔族，现在，我代表帝国，赦免你们之前所犯下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