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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双姝（下）

() “呼！真是一个厉害的小娘皮。就不知道他家里是什么身份，那罗家两个小子的父亲我可是知道的，听说是咱们富州的守备将军和刺史府的兵曹从事，那可都是大官呐！”陈水发扭头见人都走远了，这才小声的乍舌。
“管她什么身份，我现在只关心今晚有没有饭吃。”一个男孩抱怨起来。

“别瞎叫唤，人家贵人都说了会派人送饭来，还会诳你个小孩子不成？”陈水发低叱他一句，男孩顿时闭上了嘴巴。

“铁恒大哥，你的功夫好厉害，能不能教教我？”这时候小豆子故意落在人群后面，有些胆怯的问铁恒，结果引得众人都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将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铁恒闻言沉吟了片刻，又了小豆子满怀期待的瘦削脸庞，最后点头道：“可以教你一套拳术和呼吸吐纳法，只要你吃得了苦，用功勤奋，你说不定还能练出内力。”

“真……真的？太好了……谢谢……谢谢大哥。”小豆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铁恒不但愿意教授他拳法，甚至还能修炼内功，这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意外、太兴奋了。

“恒哥儿，能不能也教授我……”这下子连陈水发也忍不住了，扑过来抓住铁恒的胳膊大声地嚷道。

“还有我，还有我……”

“我也要学，恒哥儿也请教教我，求你……”这几个孤儿迫不及待的喊着，使劲地往铁恒身边挤。

这也难怪他们如此亢奋，铁恒知道，这是个力量至上的世界，尤其崇尚个人的武力。即便在民间，习武的风气也是极盛。许多村寨乡镇或是士绅地主家都聘有专职的武师传授村民或族人武艺，以此求得在妖魔为祸时有抗争的能力。但大多数武师品级都很低甚至是不入流，所以一般只会一些常见的外家功夫，就算有内功修炼的口诀，也都是如宝贝一样的敝帚自珍，绝不外传的。而外家功夫修炼起来虽然比较容易，可人类**的先天条件太过孱弱，光靠外家功夫的锻炼，实在不是强悍妖魔的对手，必须同修内功，内外结合，相辅相成，才能真正有所成就。所以对一般人而言，内功口诀即便再低劣的，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此外，无论平富贵贱，在这个世界想要安身立命，乃至出人头地，自己本身都得有一身过硬的本领。因为在这个高能超武的世界中万人敌、千人斩，不光是一种比喻，而是真实的存在。这样的高手，甚至比一支大军还要具有破坏力和威慑力。所以官府用人一向很直观，就是你有多大的本事，你就能获得多高的官位。皇帝是不怕做官的人太多，就怕来做官的人没能耐。而当了官、封了爵，能得到普通人难以想象的荣誉和享受，所以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渴望获得力量，为了活下去，也为了活地更好。这也就不难理解陈水发、小豆子他们为何会有如此激动了。

“都别吵，先进屋里再说。”铁恒眉头一皱，分开众人，快步走进窝棚内，陈水发他们赶忙跟着涌入。

“今天天sè已晚，这里也施展不开，拳法我明rì再传授你们，今天先教你们如何控制呼吸，以及吐纳的口诀。”小小的窝棚里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显得拥挤不堪，一半人都只能坐到通铺上去。哪里还施展的开拳脚，所以铁恒有了这个决定。

“恒哥儿，这难不难啊？我可……我可不认识几个字……”一个男孩不好意思的说。

“不难，这口诀很容易记，过后我还会一一指导你们最初的几种吐纳技巧。”铁恒笑着回答。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屏气凝神的听他传授。铁恒微微一笑，念出一篇不到百字的口诀，然后又重复了几遍，要众人背熟。这篇口诀通俗易懂，即便是几个不识字的孩子，在他稍稍讲解后，也能很快的理解。尤其是聪慧机灵的陈水发，几乎只听了两遍，就能一字不差的背诵下来。

铁恒其他孩子还在默背口诀，就将陈水发招到身边，教他如何配合着口诀控制呼吸。

“短吸长呼，三促一缓，心静神凝，筋骨舒展。”铁恒用手按在他的腹部，轻轻的摁压，示范呼吸的节奏变化，却发现陈水发思绪有点不集中。“你在想什么呢？收摄心神，集中注意力。修炼吐纳之术，最忌心中思绪杂乱，这可会引起走火入魔的。”

“恒哥儿……我是在想，自己有了本事，以后该干些什么……呵呵，瞧我这点出息，不过恒哥儿，我……我谢谢你……”陈水发盯着铁恒，神sè间似乎有些恍惚地说道。

铁恒没回话，只是笑着摇摇头，示意他不用挂怀。其实他打算传授给这些孤儿的那路开山长拳，只是一套在民间很常见的拳法，并且这套拳法并不以杀伤为主，而是着重于强身健体。他现在教给陈水发他们的吐纳口诀，则是雷默这位拳术大家所创。他为了追求武道的极致，当初钻研过许多拳法，意外地发现民间流传极广的开山长拳，在锻体固魄方面有独到的成效。所以他特意创出了一篇与之契合的吐纳法门，来使其效果更加的显著。

这套功法共分七层，练皮膜、筋肉、骨骼和一部分窍穴，能生出真气内力，修为jīng深了，皮肉坚实，力大如牛，寻常十几个壮汉也难以近身。但练不到内脏骨髓，所以只能当作打基础之用。不过这样已经足够了，铁恒将之传授给这些孤儿，是因为他想起自己在这个世界同样举目无亲，不由得有些同病相怜，希望他们有了力量，命运能有所改变。

“好了，恒哥儿，您继续教，我仔细听着呐。”陈水发抹了一把脸蛋，振奋的说道。

可不等铁恒继续，窝棚的木门就被推了开来。

“嗨，你们这帮小子都在这哪！也好，省得爷几个再去找你们。”那个奉命去拿吃食的差役班头领着两个手下钻进了狭小的屋子。“呶，这是你们的晚饭，足够填饱你们肚皮的了。我说，你们几个可真不错，还要大爷我亲自给你们送来。”

那两名差役，一个手里端着一大锅子米粥，另一个则捧着一个大木盘，上面叠着一摞粗面饼，角落里还搁着一小碟酱菜。

“瞧您说的，班头大叔，您可是折杀我们了，我们哪敢劳动您呐。还不是那杀千刀的刘老疤……”陈水发赶紧上去说好话、陪笑脸。屋子里的孤儿则一下子全退到了最里面，对这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来说，官府的差役比地痞恶棍更可怕百倍。

“得了，得了，别说刘老疤那个倒霉蛋了。”班头说着摆摆手，他的两个手下就把大锅和木盘放到通铺上。“嘿嘿，这老小子早不惹祸，晚不惹祸，恰恰是撞上城里的陆主簿他们来巡视，这不是倒霉催的嘛！一顿鞭子，要不了他们的小命，可也足够躺上个把月的，缺医少药，说不得还会留下病根子……这就叫得不偿失啊！”

“您老说的是，您老说的是。”陈水发边说边点头，其他孩子则是傻愣愣的听着，实在闹不明白这位在他们眼中就属于大官的人物为什么要对他们说这些。

“啧啧，这位小哥，你可是好造化，竟然能被刺史府的胡爷相中，还得了一句夸赞，以后前途无量啊！”那班头突的话头一转，着铁恒似笑非笑。“本来呐，按着营里的规矩，打架闹事，即便是被逼无奈，少不得也要挨几鞭子，更得饿上一两天，不过你么，就不同了……”

“小子年少识浅，莽撞行事，以后还请几位爷多提点。”铁恒知道对方是在卖便宜人情给他，所以他客客气气的抱拳行礼。

陈水发同样明白这一点，这一切都是因着胡剀这位似乎有着莫大权威的刺史府外务主管对铁恒的欣赏，要不然铁恒拳头再硬，这些差役也不会放在眼里的。“我这位兄弟鲁直脾气，刘老疤实在欺人太甚，这才出手的，实在不是要给您几位添麻烦，您多担待，多担待。”

“嗯，你们明白就好。”那班头满意的一点头，随即带着手下转身出门，临走前又丢下一句。“明rì你们就来我哪儿领口粮，管饱，你们嘴里也能多些味儿。”

“哎！多谢了您哪，您走好，走好。”陈水发和铁恒送出老远，这才走回来，瞧着众人正围着米粥和面饼直吞唾沫，两人相视一笑。

陈水发走上前去，将那一小碟酱菜托在手心，嘴里啧啧有声。这可不是官府派发的赈灾粮，而是那些差役用来做小买卖的。米粥面饼淡而无味，灾民想要以此佐餐，就得额外付钱给负责发放口粮的差役，价钱则是市面上正常价的好几倍。

“给当官的作奴仆，似乎也不错呀！”想起胡剀一个管事，也能有如此权威，陈水发更加坚定了习武的决心。

~~~~~~~~~~~~~~~~~~~~~~~~~~~~~~~~~~~~~~~~~~~~~~~~~~~~~~~~~~~~~~应责编的建议改了书名，希望没有给大家造成不便，也希望大家喜欢，多多支持！^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