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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恶逆（下）

() 骨骼粉碎的刺耳响声中，雷默一大口鲜血混着内脏的碎片就喷在了对面的洞壁上，暗红的sè泽触目惊心。
原本的纯朴少年已变得狞恶可怖，他一击得手，不等雷默倒地，双手连点，封住了雷默全身重穴。

接着阿敢手指一勾，挑断雷默腰间的包袱，一把捞在手中。随即身子向后一纵，一连退出十几步远，直到洞口方才止步。定睛再瞧雷默，这个雄壮如虎的男子，此时就如一棵从中折断的粗壮大树，下半身还如之前一样盘坐在地上，上半身却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歪倒在地，一动不动。鲜血自他眼耳口鼻中涌出，在地面上越漫越广。

到雷默没有了反击之力，阿敢惊魂略定，他急喘了几口粗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大逆不道，真正的大逆不道，徒弟袭杀师傅，如果传出去，他必将遭到全天下人的唾弃和捕杀。而一旦失手，以雷默的功夫，杀他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般轻松。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最重要的是他成功了，成功的得到了他想要的。

阿敢的双手抖地比刚才的雷默还要厉害，一来是现在才感到后怕，二来是激动难以自抑。他就用这双颤抖而罪恶的手打开包袱，取出其中的铁匣。又深吸了两口气，他按动卡簧，匣盖“啪”的一下弹开，裹在厚厚一层绸缎中的黑sè拳套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宝贝，举世无双的神器啊！”将铁匣随手扔在地上，阿敢捧着混沌之握轻轻的抚摸着，一双透着狂热的眼睛紧盯不放，翻过来覆过去，连一丝纹路都不漏过。脸上的神情更是欢喜中夹着一丝疯狂和莫名的执着。

“混沌原力！终极的力量！有了你，只要有了你，我将无敌于天下，哈哈……哈哈哈……”先是轻声自语，逐渐的就变成了放声狂笑。

“啧，这小子还真是心黑手辣，连自己的师傅都能下这样的毒手。难怪燕小小那种美人儿都能忍心除掉，当真是无情无义的东西，也不知道这个雷默怎么教出这样一个畜牲。不过他对力量如此执着，倒是成为一名绝世强者的必备条件。”铁恒不由得感叹。

雷默也算得上是一代拳术宗师，就这么陨落于此，他这处于叛逆期的弟子，在萌发的**和执念的驱使下干出如此天下难容的恶行，当真可悲可叹。

其实以铁恒的经历，早就瞧出了阿敢心底的yīn私，将要图谋不轨。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着这出人间悲剧在这个小小的山洞内上演。“还真是无奈，要和这种卑劣小人为伴。不过还好，比他更恶毒，更无耻的家伙我也见多了，谁叫这就是人xìng呢！贪婪，推动人类进步的原动力呀……”

心里是如此想，在混沌宝珠中困了这么多年月，他的情感早就变的淡漠，却还是忍不住要蔑视面前这个丧尽天良的混蛋！

“孽……孽徒……你……你弑师夺宝，天理难容！”雷默替铁恒骂出了心里话。他竟然还没有死去，被袭之时他没有丝毫的提防，也没有哪个师傅会在自己养育了十年的爱徒孝敬自己之后会有这样的jǐng惕。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真气护体，加上本来就身受内伤，那一拳一掌，打得他心脏破裂，脊椎断折，全凭着深厚内力的余劲和深深的怨怒才吊着最后一口。此刻他连脖子都动不了，只能斜着充血的眼球，断断续续地说话。面上的神sè先是愤怒不解，待清阿敢痴迷的捧着混沌之握，他才恍然大悟。

“师傅，你怨不得我，你即便半遮半掩，我也猜得出这件宝贝的底细，拥有它就能拥有一切，甚至整个天下，呵呵，有谁不想将它据为己有呢……可我得出来，你是诚心要把它献出去，去给那宁王。”张狂的大笑嘎然而止，阿敢有些不敢雷默，胆怯的避开他怨毒的目光。可说了两句，他才意识到现在的雷默不再是往昔威严而强大的师尊，只是一个将死之人而已。他不由得胆壮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情绪也开始激动和愤怒。“它应该是我的，是我的，你应该把它传给我，我可是你的衣钵传人。有了它，区区一个宁王算得了什么？难道你甘心给他做一辈子的走狗不成？”

“我……我雷默岂是……供奉院大长老一职……所能够笼络的？我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可你……可你师娘和师妹的……的xìng命cāo在他们的手中，没有……没有解药，三个月就会没命！”雷默突然jīng神一振，说起话来更为有力，但他很清楚，这不过是回光返照，这股劲头过去后，自己就会死去。“这些你都知道……当初……当初你也被逼吃了毒药，还是我……我立了一件大功，才让宁王把你身上的毒解掉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阿敢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稍稍有些走神，可马上他又咆哮起来：“女人，不过是女人而已。师傅，你教导过我，我们是追求至高的力量，除此之外一切都可以舍弃。女人没有了可以再娶，可错过了这次机会，我们就只能永远去做宁王的狗了。”

他吼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稍稍停顿了片刻，理了理散乱的发丝，突然冷笑起来：“嘿嘿！师傅，我还知道，师娘其实一直反对你把师妹嫁给我，因为他想把师妹许给宁王，她要做宁王的丈母。嘿嘿，师傅，为此你也产生了动摇不是吗？哼！要是把这件宝贝给了宁王，那我还有翻身之rì吗？到时候，师娘把师妹嫁给他的决心就更坚定了，估计连你……嘿嘿，既然连青梅竹马的女人都要没了，还要给夺走我女人的家伙作狗奴才，那还不如……还不如把它夺到自己的手上来。”

雷默呆愣愣的着他，半晌无言。直到此刻，他才发现，阿敢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他从山村里带走的质朴孩童。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而他这个做师傅的却一点也不了解，也从来没有试图去了解他，关心他的想法……

“师傅，你告诉我，这件宝贝是不是传说中的混沌之握？”阿敢捧着外形平淡无奇的黑sè拳套，摩挲着镶嵌在zhōng yāng的幽邃宝珠，心底里多少还有些不确定。“你不要想骗我，你们连那座藏宝无数的废墟都能抛下不顾，这件宝贝的价值不言而喻。你老实告诉我，它是不是？”

雷默没有说话。

“师傅，你对我说过，我身具完美的风雷双系灵根，只要努力，我可以超越你的成就，练成龙虎拳经的最高境界。现在又有了它，等于掌握了分解万物又能衍生万物的至高力量，甚至可以如传说中一样，永生不死！我必将站上世界的巅峰。到那时，别说是权势、地位、金钱、女人，就算是帝皇、圣者、妖神，也要向我顶礼膜拜呐。”阿敢脸上洋溢着飞扬的狂热，甚至是癫狂，双目睁地大大的，几乎失去了焦点，仿佛他的目光能穿越时间与空间的界限，到未来的自己走上了神坛！

“到了那个时候，全天下的人都将知道我是你的弟子，是龙虎拳经的继承人，这难道不是在光大门楣，给你老脸上争光，让你老也千古留名吗？”总算回过神来，阿敢几步走到雷默跟前，居高临下的说：“哼哼，天下第一啊！我会先杀了宁王，还要去娶师妹，也会继续孝敬师娘，让她们作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你如何，师傅。”

雷默如何会相信这个弑师孽徒的话，全然当他放屁。在他渐渐昏沉的头脑中，他所熟悉的徒弟阿敢已经死了，眼前这个人只是他的仇人，甚至以后还会伤害他的妻女。可他同时也知道，这番话是软中带硬，表面上说的好听，暗地里却是在用他的妻女相威胁，逼他就范。

“罢了……它就是混沌之握……那件传说中的神器！”雷默脸上的怒气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平静，他似乎妥协了，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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