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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心魔（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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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继续滂沱的下着，辰楠站在一块大石的下方，望着这一切。

本来气势滔天的蒙易，忽然收敛了气息，站在雨中一动不动，似乎所有的气息都消失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辰楠几乎以为蒙易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

几个时辰后，就在辰楠以为蒙易突破出了问题之时，忽然一道嘹亮的剑鸣从蒙易的身边传了过来。

“嗯，怎么又沉静了下来？”

辰楠疑惑的喃喃自语，却不敢轻易上前。

……

随着无数玻璃破碎的声音，蒙易并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他反而来到了一处战场，战鼓擂天，旌旗猎猎！

“这里是……？”

蒙易看到眼前金戈铁马的士兵，感受着他们的萧杀之气，心中一惊，他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心神如cháo水一般四散开去，一刹那锁定了一个少年的身影，蒙易眉头一皱，果然如此。

他身影一动，下一刻，他出现在一处军营之中，在这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穿简易的战甲，手里拿着一杆银枪，满脸的紧张之sè。

看到这个少年，蒙易面sè复杂的闭上了眼睛。

自己，又是自己。

这是为什么？

十二岁那年，韩鼎先生离去，最终跟着父亲习武，当时蒙易说过，他长大了也要做像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于是他从了军。

如此看来，这就是那时从军的自己，所有都不一样了！

又是一个自己，又是一个世界！

……

军营中，少年坐在板凳上，拿了一块油布，默默的擦着雪亮的银枪，这枪相比起他的身材，其实有些长了。

“嘿，六弟，第一次上战场，紧张吧？”一个年纪不到二十岁，相貌有点痞的青年，端着一个饭碗走了过来，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此人正是蒙易的四哥蒙震。

少年点了点头，“四哥，我是新兵，还不太适应。”

“哈哈，新兵上战场总会紧张的，没事，咱们一个军营的，一会儿冲锋也会在一起，你就跟在我后面就行了，我护着你！咱们赢国王都那边派来了不少高手，有调拨了几路大军过来，毕国这次要裁跟头了，都是父亲守住了蒙城了功能，我们赢国才能缓过气来。”

“四哥，你也要注意安全。”少年稚嫩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感谢的笑容。

战斗打响了，数十万的将士冲杀起来，浩瀚的气势连天上的云都冲开了，血气直冲九霄，刺破苍穹。

军队的最前方都是两国六大学派圣地的弟子，肩膀的袖子上刺有各自国家图标，作为开路先锋。

穿着黑sè衣袍的墨家弟子站在成十丈高的机关兽上，咆哮着，奔腾着，摄人心神，千奇百怪的机关术，唯物术，鬼魅难挡，防不胜防。天下之利，天工开墨，造物震乾坤。

修为高深的法家弟子御剑而行，身背剑匣，遨游长空，无形剑气，隔空杀敌，万千剑影从天而降，法度森严，彷如来自地狱的执法者。天怒人罚，刑天无情，正法度轮回。

兵家弟子强壮的体魄手折长枪，开启原兵战体，数丈高的巨大幻影呐喊着，践踏着，如远古巨人般高大的身躯，彷如天神，冲锋在第一线。天纵英豪，百战之神，天兵焚苍穹。

道家第子呼风唤雨，召雷唤电，忽而然天降冰雹，忽而天降神雷，羽扇纶经，逍遥如真仙。天人合一，道君无为，元神勘造化。

yīn阳家弟子神出鬼没，奇门遁甲，五行之术此起彼伏，金、木、水、火、土，五行遁术，五行傀儡，五行元素法，觉醒神通分身术，眼花缭乱，如神刺降世。天命更替，神人有德，天地显yīn阳。

儒家弟子站在最后方，正气禀然，陈词长歌，衣衫飘飘，天地之间似乎充斥着正气，激荡人心，令人胸中豪情万丈。天道之礼，圣儒执掌，浩气破长空。

硝烟四起，刀光剑影，枪断戳折。

少年所在的军队凯旋了，然而那个相貌有点痞的蒙震却再也没有回来……

死去的士兵被就地葬在了一起，连个坟也没有，少年流着泪偷偷的给四哥立了个坟。

rì子一天天过，少年的脸上，少了一分稚嫩，多了一分坚毅。

他从一个新兵，变成伍长，继而是百夫长，千夫长……

他的枪法越来越jīng炼，实力越来越强，军人气质越来越成熟。

慢慢的，他也变成了新兵眼中的老兵，看着一个个新兵入伍，对他们说：“没事，一会儿冲锋你们就跟在我后面，我护着你们！”

天真稚嫩的少年，怀着梦想加入军队，却一个又一个的化为异乡枯骨，正在能活下来的则看淡了生死，久经沙场，成了一个与少年一样的老兵。

这样的rì子一直持续着，每个士兵都有一个将军梦，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然而他们更多的只是循着前辈的足迹，怀着梦想死去……

……

蒙易默默的看着这个世界的变迁，他终于明白了，这些分出来的人生不是虚幻的，也不是真实的。

这世界中的人看他，他是虚幻的，他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便是虚幻的。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真真假假，本来就没有人说的清。

这是一份机缘，一份感悟，一份对武道之心的深刻理解。

意识到这里，蒙易不再去破坏这个世界，而只是循着它的足迹，一点点看下去。

他只是一个过客，静观时光变迁，放眼沧海桑田。

在轮回的世界中，时间已经失去了概念，蒙易只是走过了，看过了，将一切都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之中。

每一次蒙易面临选择的时候，他都面对着一个完全不同的人生。

蒙易看过意气风发的自己，也看到过落魄的自己。

他看到过未来自己不同的妻子，不同的子女。

留在云城，成为了辰家的大长老，与已经成为辰家家主的辰小雨结成夫妻，子孙后代开支散叶，建成了楚国第一大家族。

……

当然，也有无尽灰sè的人生，最惨的一次，蒙易没有得到瑞德的帮助，兄妹两被毕殷抓住，妹妹被卖入青楼，自己手筋脚筋全断，受尽迫害，半生行乞，死在街头。

一个个人生看过来，蒙易始终保持着他的过客心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所谓的‘现在’原来如此的脆弱，哪怕‘过去’错了一点点，‘现在’就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过去是‘因’，现在是‘果’，因果相续，便是一次有一次的轮回。”

蒙易感悟到的东西越来越多，他的武道之心不再如以前，只是简简单单坚定执着，而是越来越宽阔，包含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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