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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杀人

() 牛铁栓听到迎亲队伍的喧闹声，越来越近。他沉重地抬起头，无力地睁着眼睛，满含泪水。他试图扭动身子，摆脱绳索的束缚。可是绳索好像力壮如牛的大汉般紧紧箍住他，动弹不得。他无力地放弃了挣扎，默默地看着远处的队伍走近。
蓬松的乱发被汗水浸透，一绺一绺的紧贴着皮肤。汗水浸入伤口像刀子割过一般疼痛。他龇着牙，眼睛因为受了伤而眯缝着。窄窄的目光望向远方。

噼噼啪啪的鞭炮在空中炸响，粉碎的纸屑飘了下来，整个空气布满硝烟的味道。喜庆的锣鼓更加起劲，踊跃的声浪盖过了一切。直弄得人们耳聋一般，听不清其它的声音。

牛铁栓微张着嘴，想要喊却喊不出声。只能直勾勾的盯着火红的迎亲队伍在自己眼前表演。他看到姑娘下了轿，看到她柔弱的身躯迟疑了一下。慢慢地走了进去。牛铁栓呜呜的发出刺耳的声音，细微的只能自己听到。摇晃的脑袋渐渐垂了下来。

没有人能够看到、听到，他的不满和反抗。孤零零的就像空气一样，无人理睬。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因为他已不会思考，泥塑般呆立不动，心却飘向了远方。他听到咔嚓咔嚓的砍树声，姑娘温柔的说话声，还有山林的呼呼声，逃走时紧张的心跳声。他仿佛看到自己坐在枣红马上，嗒嗒的马蹄跑向远方，姑娘情不自禁的在山崖上舞蹈。

莽苍苍的大山，啼叫的各种鸟类，哗哗的清泉，连同水里的鱼，天上的云。山间的小木屋承载着两人的爱情和向往。

牛铁栓被人从树上放了下来，浑身瘫软。

姑娘浑浑噩噩的拜了堂，成了亲。从此就变得沉默寡言。她不再理牛铁栓，因为那样只会给两个人带来负担。牛铁栓自此只是一味的上山砍柴，下山卖柴。原本充满希望的小火苗开始熄灭。

他机械似的重复着每天的动作，脸上也没有了表情，要说有，也只能说麻木代替了热情。他不再哼着小曲，不再甜甜的幻想，一切都陷入不可自拔的深渊。

也许他真的无法忘记，从此之后再也提不起jīng神了。

李家并没有因此放过他，只是先前答应过姑娘，只要嫁进门就把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这对李家来讲也是一种缓兵之计。他们要找到合适的时机收拾牛铁栓。

牛铁栓憨憨的过着自己的rì子。从来没想过李家仍然记恨着。他们要把牛铁栓赶出去。赶得远远的。

他们故意阻挠牛铁栓砍柴，只要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不想走也得走。于是在牛铁栓砍柴的地方设了标志，派了人。牛铁栓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做，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什么？这封山了，不让采伐，为什么。”

“因为这已经归了我家公子,所以任何人不得在此砍树。要砍也可以，必须经过我家公子同意才行，否则就是偷盗。”

牛铁栓瞪大眼睛：“我在这这么多年，还没听说过这山是李家的。这不是成心作弄人吗!”

“作弄你咋了？怎么？还想和公子作对是不是？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个破砍柴的吗！”

“砍柴咋了，这也是靠劳动吃饭。不像你们，甘愿做人家的奴才。”

“你！好啊，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就让你领教领教爷爷的厉害。”

说着就往前冲，伸出拳头冲牛铁栓打去。牛铁栓躲了过去。他怕得罪李家所以没有还手。只是一个劲儿的躲来躲去。那些人本来不打算一起动手，没想到这家伙不识抬举。还敢振振有词。

他们一起上了手，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识时务的家伙。牛铁栓没想到他们来真的，结果没有防备。左肋中了一拳。那些人趁势一拥而上。牛铁栓这下可急了，挥起手中的斧头胡乱砍了起来。

牛铁栓本来就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这下看到李家竟然不给自己活路，不由得更加愤怒。他张着大嘴狂吼着，把满腔的愤懑尽情发泄。那些人没想到老实的牛铁栓竟然发了疯般耍起斧头，纷纷躲避。不料牛铁栓竟然停止不住，一斧头砍了过去。他的眼睛格外通红，也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对面的那个人就栽倒在地。

“杀人了！牛铁栓杀人了！别让他跑了！”周围响起狂乱的喊声。

牛铁栓这才猛醒过来，挥着斧头驱散人群，猛虎般冲下山去。后面的人胡乱的喊着，谁也不敢靠近。牛铁栓不顾道路崎岖，不停地跑着。他要离开这里，躲得远远的，避免被抓。后面的人抬着受了重伤的家丁向山下急急走去。还有一个跑着去李家报信。

“什么？牛铁栓杀了人。这还了得，快去报案。要将他绳之以法。”

牛铁栓没命的跑，身上的血衣抛到了路上。沁出的汗珠爬满了脸。他慌张的连家都没有回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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