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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没有弱点的人

什么人没有弱点呢？我不知道。
但是我清晰的听到了两声“咔啪”的声音，这声音在这地下的坑洞中显得无比清脆。一把手电筒光束照射在了木排的中间，声音是子弹上膛的声音，而这术光线正好照射在了两把枪的中间。

而分别握着两把枪手的主人，一个人是吴醉，另一个人是石华成。两个人分别拿着子弹上膛的手枪，而只要轻轻的勾动扳机，这两个人就都会死。而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的。

这一束光线，是关增彬射来的。

吴醉千辛万苦，费了这么大的气力，不就是为了要把石华成从监狱里弄出来么。可是当吴醉把石华成从监狱里弄出来后，到了这里已经算是安全逃脱了，可为什么两人又要拔枪相向呢？而石华成的枪又是在什么时候拿到手的呢？

和这两个人比，我只觉得不论我留多少个心眼，在这两个人的面前，都是不够用的。

拔枪的两个人忽然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像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俞伯牙遇到了钟子期。

首先开口的是石华成，他坐在木排上：“记得我当年和你说过，要想没有弱点，就不能有感情，一旦有感情了，做起事情来就会束手束脚的。这句话我和两个人说过，一个人是你的姐姐赵明坤，一个人则是你。”

说着，石华成摇摇头：“然而这句话只有你明白了，可是你姐姐不明白。所以她是有弱点的人呢，她迟早会因为自己的弱点而送死。可你不一样，你没有弱点，你学到了我身上所有为这个社会所不容的缺点，但却是在我看来最有意思的优点。”

“那就是没有感情。”石华成似乎很是开心：“你小学的时候就敢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把小伙伴推下去，同时为了不让别人怀疑自己，于是自己也跳下去。要知道，这其实是最难查证的一种死法了，而你也很勇敢，以摔断了一条腿的代价杀死了一个自己憎恶的人。”

吴醉笑了笑，用一种很是客气的语气说道：“所以我要谢谢你，我的父亲。是你把我推下了万丈的深渊，让我发现，原来在深渊里面，竟然有这么好玩的东西。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邪恶，那么善良也无从说起，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撒旦，那么上帝也毫无意义。”

吴醉用手指了指自己：“而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衬托出这个世界的丰富多彩，否则，人类的进化就会因为同质化而减缓甚至是停滞不前。弱肉强食才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现在的人类太懦弱了。”

“而我将会引导人类，成为第一个没有弱点的人呢。”吴醉说着：“当人的近视程度达高度之后，即便你是后天近视，也会将近视的基因传染给下一代。而当一个人没有感情到一定程度之后，他的基因也会传给下一代。而我要做的，就是把这种基因一代一代的传下去，直到改变整个人类。”

从小被石华成洗脑的吴醉，他的三观早就不知道成为了什么样子，再加上少年时期便从事这种黑暗血腥的工作，当被石华成收养的那一刻，吴醉悲剧的命运就写好了。他固执的用一种黑暗的观念来看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回馈给吴醉的，也是无尽的黑暗。

黑暗就是吴醉人生的常态，如果我的生活是在黑白之间游走的话，那么吴醉的人生则是在一条黑暗无光的道路上摸索，而终于，他成了更加黑暗的存在。

石华成甚至忍不住鼓起掌来：“太好了儿子，我真的为你感到骄傲。生活就是这样，你要明白，他总是把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夺走。当你以为一切就这样幸福而快乐的生活下去的时候，生活就会给你一记响亮的耳光。”

说着，石华成一巴掌打在了吴醉的脸上。这一巴掌打的很重，“啪”的一声甚至惊动了黑暗中的昆虫，一瞬间，周围安静无比，没有了虫鸣。但是耳光声音却是一直在周围围绕，似乎久久不能散去。

而吴醉被狠狠的打了这一巴掌，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他的枪口依旧对着石华成，可是神情明显是在等着石华成说些什么。

石华成接着说道：“记住这响亮的耳光，这就是生活。可是呢，你还是有弱点。以后的路你明白，你要一个人来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突然的背叛你，离开你，毫无缘由，甚至毫无防备。”

说着，石华成将弹夹卸下，扔在了水里。而已经上了膛的手枪，在枪膛里还有一颗子弹，也就是说，只要扣动扳机，最后一颗子弹就会激射而出。看到了这一幕，吴醉也将手中的枪如法炮制，现在，每个人的手枪里只有一颗子弹。

这一颗子弹关系着两个人的生死。

石华成开口说道：“这辈子我有两个最亲近的人，一个是我的老婆，一个是我的女儿。其实这些话呢，我应该给你们两个好好的讲讲，你们几乎是和我的女儿一起长大的，我的女儿叫做小石头，可你们从没有见过他。”

听着石华成的讲述，我知道，他终于要把七年前乃至二十年前发生的故事告诉我们了。

石华成缓缓的开口，像是在讲述一个背景久远的故事一样：“故事要从很久之前开始说起，大概二十几年之前，我有了一个女儿，很可爱的女儿。我们一家三口过的很幸福，当时我还是一个正直的警察，直到不久之后，医生症断出我的女儿有一种罕见的血癌，这种癌细胞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扩散，最多只能活到十岁，全世界也没有一种解决的办法。”

“那个时候，我感觉天都塌下来了，可我还乐观坚强的认为或许在我女儿长大一点，十年的时间内总能有研究出治疗方法的机构。可是医生告诉我，很难，医学上的突破最后运用到人体上，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况且，现在对这种病还毫无办法。”

“于是乎你就知道，每一天的过去，她就离死亡近一步，而这个死亡的距离，太短了。十年，能做什么事情？于是从那个时候我便开始了有意的犯罪活动，在赚钱为防止以后有治疗方法却没钱的困境同时，也找到了一些人来研究这种事情。”

“你们知道，其实有很多狂热的医生愿意做这种实验的，只是舆论人伦还不允许他们而已。在此后的几年里，我成立了天域组织，专门抓人研究治疗方法。于是在十年前，我设计了假死，开始犯罪。只是邵世林那个家伙对案子的执念太深，不论什么案子，他一定要找到真~相。我屡次被他抓到蛛丝马迹，直到最后，一个人把他引了进来。”

我的脑海中蹦出了赵明坤这个名字。

“为了不想让邵世林破坏我的计划，我只好命令赵明坤把我之前最得意的弟子抓来。只是赵明坤当时很反对我这种做法，于是在明知道对方有跟踪器的情况下，还是把邵世林带了进来。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被赵明坤背叛了。”

石华成冷笑着：“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真的明白了什么叫做弱点。而其实早在这之前，我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一直都不承认而已。这一点体现在我女儿三岁的时候，当时我正在忙着一边破案一边按照这些罪犯的资料成立天域组织，可那个时候，正好让我遇到了一件事情。”

石华成看着我们两个：“那是一个冬天，当时我穿着警服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被冲出来的两个人拦住了我的去路，这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的手上一人抱着一个婴儿。”

“这两个婴儿，就是我和吴醉？”我问道。

石华成点了点头：“没错，这一男一女是你们的父母，或许是看到了我穿着警服，或许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在最紧急的时候，你们的父母告诉了我他们的编号，原来这是两个安插在贩毒集团内部的卧底，只是当时已经暴露，他们已经没法逃了。”

“把我塞进了下水道里，他们两个人慷慨赴死。”石华成说道：“你们两个根本没有什么精神病的遗传，只是当时为了不让你们两个婴儿发出哭声暴露我的位置，我死死的堵住了你们两个人的嘴，缺氧导致你们两个脑子中发生了一些变化。”

“其实当时我就该知道，赵明坤迟早有一天会背叛我，只是那个时候我太心软，依旧留着她十年。”石华成说道：“她知道跟着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死亡都比这样来的好。于是她带着一个婴儿走了出去，回来时告诉我把婴儿扔了，并且告诉我是因为好玩。后来我才知道，另一个婴儿被她扔到了青城监狱门口，或许赵明坤以为你会过上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呢。”

听着石华成的话，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赵明坤对我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原来当年，根本就是她把我扔在青城监狱的门口的。也难怪我总觉得她有什么瞒着我，可是她又坚决不开口。

我也明白了为什么她要看我屁~股，因为我的屁~股上有胎记。

她在林汾地下迷宫的时候就认出了我，并且让我不要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都是为了我能像一个正常人那样活下去。可车轮滚滚，一切还是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或许这就是宿命，我们生下来，就注定与别人不同。

“她不是背叛你，是你背叛了她。收养她的时候，她是想要成为一个像你一样正直的警察的，可是，谁知道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可她也知道，她的命是你给的，所以在二十岁的时候，她为你杀人，为你做尽坏事来报答你。整整十年时间到你落网，她早就还完你的恩情了。她早该有自己的生活，新的生活。”

我怒吼。

石华成哈哈笑了起来：“所以你在我们的面前不堪一击。”

他看向了吴醉：“吴醉，你是我最喜欢的孩子，同时也是我最大的敌人。亲手杀掉你，我就再也没有弱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