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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想起妞妞

又到了开学的日子。
李晓静除了中午跑来帮忙，其余时间她都留在学校里。

空闲的时候很安静，习惯了李晓静的存在，一下子自己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餐馆，我的心又像是被抽空了。

但我依然没有爱的能力。

我对自己说，假如自己能够重新活过来，我会把爱毫无保留的交给李晓静。

晚上我们还会约会，也有激吻，但李晓静和我都自觉保持着一个底线，那就是从不说出那个爱字。

我知道她在等待，等着我被时间和她的柔情感化。

有时候我会流露出歉疚的神态，李晓静总是安慰我，“那不是你的错。”

偶尔我会被她拉着手在校园里走秀，她依偎着我，脸上展示着恋爱少女的幸福和羞涩。

这是半假半真的秀场，目的是为了驱逐那些对李晓静跃跃欲试表达爱意的男生。

有时候我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残忍，一边享受着这个女孩最美好的花季却吝啬对她言爱，一边还要剥夺别人对她说爱的机会。

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和李晓静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

每次当我表达这种疑惑并表示羞愧的时候，李晓静总是认真的对我说：“没关系，只要我爱着你就好了。”

我们和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一样，会牵着手去逛街，出入一家又一家服装专卖店却什么都不买。

有时候李晓静会拉着我去逛内衣店，在一排排引人遐想的内衣面前经过。

偶尔她会挑出一款文胸在我面前比划，并且掰回我扭到一边的脑袋强迫我欣赏，而后看着我涨红的脸调皮的笑着。

要命的是，有一次她竟拉我去看情趣内衣，挑了一件带蕾丝的缕空内裤征询我的意见。我干站着傻笑，心里也在暗想她穿上会是怎样一番风景。

“那我就选它了哦？”李晓静俏皮的看着我，“因为你的眼神告诉我，你也喜欢这条内内。”

我不说话，无辜的看着她拿了去收银台。不过结账的时候，我抢先付了钱。

这次李晓静没有拒绝。确切的说，应该是我们约会以来，她第一次决定要把一件商品买下来。

她把包裹着这条性感内裤的纸袋子贴在脸上，对着所有人幸福的笑着。

走出店门，她吊住我的脖子，用很具魅惑力的声调问我，“想不想看我穿上这条内内的样子？”

我刮了刮她小巧挺直的鼻子没有说话。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能够抗拒这样的诱惑，只是我克制着自己要坚守住这条底线。

突破了，那无疑等同于给我的灵魂重新套上一条枷锁，我将万劫不复。

空气一时凝结在这片暧昧尴尬的气氛中，最终反倒是李晓静自己解的围。她放开我的脖子，对我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想看也不给你看，看美的你。”

她把身体靠在我的怀里，晚风乍起，几缕秀扫过我的鼻子，我听见自己的心出一阵叹息。

这样的风景很快被几声突兀响起的惨叫声打乱。

身后，一个男人揪着一个女人的头拳打脚踢。边上有个1o岁左右的小女孩，起先还抱着女人的身体哭着喊妈妈，但随即被男人一个耳光扇到了一边。

李晓静突然出一声尖叫，慌张地跑过去一把抱住女孩，把她紧紧护在怀里。

这让我一时有时空交错的恍惚。

大二那年我做了一份家教，对方家境相当不错，男女主人都在政府机关工作，男的好像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官。

我是女主人挑选聘用来的，只知道她姓杨，叫我喊她杨姐。

她的确看上去很年轻，也很有风韵。

但奇怪的是，我从来没听到这家的男女主人说过一句话。一旦有讲话的必要，都是通过我的学生，那个正上高三成绩却莫名其妙突然下降的女孩。

我不知道女孩的名字，只记得她的爸爸妈妈都喊她妞妞。也许是她的小名吧，为了跟她拉近关系，我也跟着喊她妞妞。

妞妞戴着一副镜片厚厚的眼镜，嘴里还箍着一副牙套，这让她看起来怪怪的像某部科幻影片里的魔法师。

妞妞一开始很排斥我，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或者干脆面无表情的瞪着我看，我说我的她想她自己的心事。

甚至有一次她感觉烦了，不管我还在讲解一道数学题目，自顾自倒头睡到了床上。

我想我教她的东西，她一点都没听进去，这让我每次从她妈妈手里接过劳务费时，有一种强烈的羞愧感。

妞妞对我的态度彻底改观，缘于她父母之间生一场冲突。

那天下午，在妞妞的房间里同样上演着我讲我的她想她的情节，门外突然传来花瓶坠落地面破碎的声音，随后又是一阵男主人的叫骂和女主人哭泣的声音。

妞妞停止了梦游般的天马行空，一动不动的听着门外传来厮打的声音，脸上布满了惊惧。我看到她的身体在不住的颤抖。

“你们，能不能考虑孩子的感受？”

既然我是老师，我就有责任保护孩子不受到伤害。

我一时冲动开了门出去，走到这对把自由搏击挥到淋漓尽致的男女身边，冷冷的说了一句，“除非你们想让你们的孩子彻底报废。”

男女主人相互怨恨的对视一眼，都低着头默不出声的走开了。

那天以后，妞妞对于我的到来每每表现出欢欣的神情，而且开始主动要我帮她讲解题目。每次离开的时候，我都能感受到她对我有着一种依恋。

让我高兴的是，妞妞开始自己自觉自学，而且央求我每次都给她布置“家庭作业”。

我也再没看到过妞妞的父母争吵的场景，虽然他们依然不和对方说一句话。

后来，因为家里做生意有点起色，给我寄的生活费多了几百块，自己又下定决心在校期间多考几个等级证书，便辞掉了这份家教，再也没和这一家子有过联系。

那个被李晓静护在怀里的小女孩，现在的神情，像极了当年听到父母打斗声惊恐不已的妞妞。

妈的，一个大男人当街打女人已经够给爷们丢脸了，居然还对一个小孩子下重手，我禁不住热血沸腾。

“哎呦，妈的你干嘛！”

我上前劈开男人挥向女人的爪子，侧身一记右勾拳打在他的腹部。

真是个没种的怂玩意，小爷我轻轻给他挠个痒，那脓包就叫唤着蹲下身去。

“小爷我看你不顺眼，因为你***打女人让小爷我替男人感到羞愧”。

那脓包抬着头怨毒的看着我，却不敢起来还击，这让我感到很是遗憾。因为他不反击，我就没有理由再揍他，原本打算活动活动筋骨的想法只能泡了汤。

“我打自己老婆犯法了？”

脓包哼哼唧唧很不服气的样子，不想一张嘴说出的话还没等我教训他，已经惹来边上一圈看官的嘲讽。

“戚，一个大男人打老婆还有理了？”

“这种男人最没出息了，没本事就拿自己老婆撒气。”

“照我说啊，这种男人就不该有老婆。”

……

脓包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他的女人蹲在地上掩着脸抽泣着。

“妈妈”，方才被李晓静护在怀里的小女孩，现在走到了女人身边，乖巧的搂着她的妈妈，伸出手去帮女人擦眼泪。

我看见那脓包情绪平静下来后，自己看着边上母女俩惨兮兮的样子一脸羞愧，我料想他可能也是一时失控才打的女人，心头的气愤减了一大半，俯身去拉他起来。

我示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爷们，你以后能不能考虑孩子的感受？吓到了孩子出了什么问题，你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脓包男人点了点头，走过去拉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我看见他对女人满脸讨好的样子感到滑稽，自顾笑了笑去牵李晓静的手。

李晓静泪光盈盈的凝视着我，猛然间，妞妞的表情又浮现在我眼前。

“像极了”，我自言自语道。

李晓静揉了揉眼睛，问我，“什么像极了？”

“嗯，我突然想起了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

李小静的眼眸里有一种特殊的光泽在流动，有着一丝期颐，还有一丝喜悦，我猜不透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情。

却听她低声问我，“哪个小女孩？”

“嗯，没什么。”

“说嘛”，李晓静追上我，拉着我的手摇晃着。

我牵着她一边走，一边和她说着妞妞的故事。说完之后我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你很牵挂她？”

“我从来没忘记过她的眼神，那时候，我真的很想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去保护”，我摇摇头，一脸苦笑。

李晓静又开始用一种我看不懂的神情注视着我，要命的是，她的眼圈又红了，晶莹的水色又开始布满她纯净的黑眸。

“你怎么了？”我感觉李晓静今天有点奇怪。

“没，没什么，可能是为那个妞妞感到高兴吧，因为你已经把她当做了妹妹”，李晓静微笑着说。

女人真是很情绪化的动物，甚至可以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淌眼泪。

我不解的摇摇头。不过，她刚刚跑过去护着那小女孩的模样，真的挺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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