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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我跟你混

这个时候,在城楼上,站了一排人,看着此情此景,尽皆心生悲怆。
其中有三个靓丽的身影,尤为显眼,三个女子,如三朵鲜花,在那里争奇斗艳,一个比一个娇美,一个比一个明艳。

余娜站在中间,看着逐渐远去的余跃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你倒是走得潇洒,自己英雄了,自己痛快了,你可还曾记得对我的承诺吗?你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肝肠寸断吗?”

月儿眼中的泪水也止不住地流,她不住地擦,那泪却不住地流,她很无助,她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它无声,让它不为人知。

林紫极力地克制着眼眶里暗潮的冲撞,冷冷地看着余跃的背影,说道:“他倒是走得干净,却全然将我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忘了我和宝哥哥还关在他的军营中呢,难道我们要一直被这样关押下去吗?”

“你错了,林姑娘。”汪古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我们老大没有忘记你的事情,攻下嘉和城之后,我们就刻意制造了一个守卫破绽,成功地帮助萧宝林逃出军营,又成功地让他乘船度过了永熙河,林姑娘啊,老大让我转告你,萧宝林在逃跑的时候,跑得很快,心中已经丝毫没有你的存在了,因此萧宝林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你们放了宝哥哥?”林紫失声叫了起来,继而眼珠妖冶地一转:“那为什么还不放我?”

“怕你受人蛊惑,身陷困境,老大早就将你的行踪通知曼陀总部了,碰巧的是,曼陀总部现在已经派人过来了,林紫姑娘你可以走了。”汪古缓缓说道。

林紫有些情绪失控地叱道:“怕我受人蛊惑?谁让他在那里假充好人了?他又凭什么让我返回曼陀兵团?”

汪古看了她一眼,又将眼神移向旁边的月儿:“月儿姑娘,老大在走之前,也已经安排好小宇护送你回去,你如果想走,随时知会一声。”

月儿泪眼迷蒙地望着余跃的背影,嘶哑着嗓音说道:“我不走,我要等余将军回来,我亲自向他道别。”

汪古又望向林紫:“林姑娘,曼陀兵团的人在等你呢,你该走了。”

“我不走,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等宝哥哥回来救我。”林紫俏脸一寒,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开去。

“奇怪得很,我们又没说不放她离开,她居然说要等人来救她。”汪古看着她的背影,一脸迷茫地说道。

余跃随着大军向帝都进,刚开始像散步一样的慢慢的走,众人虽心里不满,然而面对着这位备受尊崇的英雄,却又不便多说什么。但在后来的某一刻,余跃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此时此刻,元通大军正往乌仑山而来,如果自己不迅赶过去,一场兵戈就在所难免了。

想到这里,余跃心里立刻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立时就想展翅飞向乌仑山,然而可惜的是,这时候他后背上的翅膀又突然消失了。

情急之下,余跃跟梁城要了一匹快马,便快马加鞭地往乌仑山驰去,弄得大军在后面拼命追赶,几乎跑断了腿,却也追之不及,因为这支军马还是以步兵为主,他们相互牵绊,不能像余跃一样,甩开了马鞭,纵马驰骋,于是不多时,众人就已经失去余跃的影踪了。

这时候雪里不化就开始向梁城抱怨了:“梁校尉啊,你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他让你借马给他,你就借马给他,你看现在出事了吧,他肯定是借机逃跑了。”

“不会的。”梁城微笑摇头,“我肯定,他会在乌仑山等我们的。”

“你凭什么那么肯定?他要是跑了,你担当得起吗?”雪里不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梁城仍旧浅笑:“担当不起,也试着担一担吧,人家余将军也是靠着一副小肩膀担当了整个天下。”

“你……”雪里不化气急败坏,却又无言以对。

余跃风驰电掣地赶往乌仑山,只两天时间,疾驰了千里路程,赶到乌仑山的时候,元通的大军正陆续地通过乌仑要塞。

罗伦看了余跃的书信后,觉得余跃信中所言也的确属实,权衡之后,便将元通大军阻在乌仑山下。

刚开始元通还起了强攻,很快便败下阵去,这才现乌仑要塞真的是名不虚传的难以攻克。

罗伦将元通大军阻碍在山下两天,两天之后却还不见余跃现身,自我感觉已经仁至义尽,又觉得此事还是不宜将自己陷得太深,于是就撤去所有防御,放元通大军过关。

然而就在这时候余跃赶到了。

看到余跃,元通心里浑然不是滋味,面对这样的结局,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一番率军前来,是来抓捕余跃的,是来平叛的,现在余跃自动“投案”,那自己岂不是白来一趟?

虽名为平叛,但实际上,朝廷也没有将除余跃以外的其他任何人定性为“叛徒”,只要余跃“归案”,整件事情,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因此即便是白跑一趟,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元通只好率军打道回府。

罗伦看到余跃只身前来,不由得对他的高风亮节和忠肝义胆重新审视了一番,从而肃然起敬,他礼貌地邀请余跃在乌仑山驻留片刻,说了一大堆的客套话,诸如:乌仑山是你带兵打下来的,你可以把自己当做这里的主人;你也是我的直属上司,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

余跃很清楚现在的形势,自己早一天到达帝都,便可以多一分地消除富察康心中的疑窦,故而面对着罗伦的盛情邀请,他只是婉言谢绝,前往看望了一下麦格,就匆匆地上路了。

麦格的腿基本上已经痊愈,恢复得很好,令人惊喜的是,他可以下床行走了,虽然走起路来摇摇晃晃颠颠簸簸的,但至少,他的下半辈子还可以纵马驰骋。

有鉴于此,他便带着轻松的心情上路了。

一路之上,除了雪里不化一行人偶尔在那里阴阳怪气之外,余跃跟所有人相处得都特别融洽。

一路跋山涉水,这时候士兵们就渐渐地领略到嘉和城那些老百姓所赠送的礼物的重要性了,有了这些东西,可以随时休息,随时饥餐渴饮,而不必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还要空着肚子到处找吃的。

一千多号人,住店是住不下的,只能白天赶路,晚上扎营歇息,这时候余跃又将他乐善好施的本性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一路之上,他总是愿意慷慨解囊,用于在一路上购买干粮和一应生活用品,所以到了后来,即便士兵们已经将百姓们赠送的东西挥霍一空,也根本不必担心伙食问题。

如此,禁卫兵与余跃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以至于到了后来,在走走停停之间需要决策时,包括梁城在内的所有禁卫兵都要征求余跃的意见,悄然间,他俨然成了这支兵马的领袖,而不是犯人。

这支兵马没有押送任何财宝,然而也会遇到山贼。

在经过柳山的时候,一行人遇到了一伙山贼,足有一千多人马,虎视眈眈地挡住了大家的去路。

梁城以为是来劫财的,有些紧张地说道:“我们不是押镖的,我们是官差,押送犯人上帝都,没有钱财,我看你们找错对象了吧。”

结果就听其中一个貌似老大的人很认真地说道:“我们不是劫财的,我们是来劫人的。”

“劫人?”梁城一脸错愕地望着他,“我们这里也没有女人啊?”

“靠!谁要劫女人了?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那老大怒道。

梁城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莫非这家伙对男人感兴趣?

梁城心里毛毛的,站在那里呆。

这时候那老大大喇喇地跳下马来,径直走到余跃跟前,很风度很大气地行了一个礼:“敢问阁下可是余都统?”

余跃倒是没往歪处想,略微愣了一下,便彬彬有礼地答道:“正是。”

那头领打了个哈哈,又自抱拳,脸上盈满了十足尊崇的神色说道:“久仰久仰,你的大名是如雷贯耳啊,你横扫千军所向无敌,率军跨越了前人不可逾越的乌仑要塞,收复了加兰失去三十年的领土,你的威名简直响彻云霄,震撼古今,甚至一不小心连我们土匪窝都撼动了。”

余跃不好意思地笑笑:“过奖了,过奖了。”

那头领干咳一声,说道:“余将军,我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叫洪天,是附近三阳山上的大王,嘿嘿,说白了就是土匪头子,呃,这是我二弟洪涛,二弟过来拜见余将军。”

言语中,一把将身旁的一个胖子拉过来,拍弯了腰,那胖子就顺势眉开眼笑地向余跃鞠了一躬:“见过余将军。”

余跃还没来得及回礼,洪天一把又将洪涛甩到身后,又一脸灿烂地望向余跃:“我敬仰将军你的为人,敬仰你的文韬武略大仁大义,所以此刻率领兄弟们前来邀请将军入伙,如蒙不弃,我宁愿让出老大的位置给你做,我屈居第二,然后我们所有弟兄都跟你干,我们一起走南闯北打天下,如何?”

洪天越说越兴奋,到后来眼睛都如星星一般闪起光芒来。

“你别逗了。”梁城嘲笑地望着他,就像看见一个疯子一般,“余都统是什么身份?会跟你入伙当强盗,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洪天瞪了他一眼,不置一词,又将目光转向余跃:“余都统,我知道你可能看不起我们这个行当,但实际上,我们这是一个非常光明和自由的行当,无拘无束,无法无天,不必理会风雨雷电,不必理会天塌地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我们只过我们自己的日子,管他皇帝君王姓甚名谁,管他国法军规条条款款,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盗亦有道,我们打劫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有时候财富充裕的时候,我们还会周济穷人,做一些劫富济贫的义举。”

“而且,谁都知道,你此番去到帝都,那必然就是有去无回了,在我看来,你与其前往送死,不如就此停下来做一个天不管地不收的山大王。”

余跃很艰难地听他讲完,很善意地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觉得我可能没你说的那么衰吧,或许我又活着回来了呢?”

“可……”洪天还想苦劝,却显得有些接不上话茬。

余跃伸手想要挽住他的肩,一阵叮当作响,才现两只手还拷在一起呢,只好弯曲手臂,用手肘压在他肩上,笑道:“兄弟啊,不是我说你,强盗这个行当真的是落伍了,你说的是天不管地不收,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实际上,官兵三天两头来围剿,你们成天东躲西藏,抱头鼠窜,哪有什么清闲日子啊?还有你所谓的盗亦有道,你们抢劫的都是有钱人,那么你所谓的有钱人是什么标准?”

“这……”洪天正想对付一下,余跃又在他肩头压了一下,截口道,“你的标准就是,衣着光鲜的,就是有钱人,衣衫褴褛的,就是穷人,你不怕看走眼吗?其实这都是其次,最关键的问题是,不管是富人还是穷人,谁的钱又不是流血流汗辛苦挣来的,谁的钱又活该被你们强?”

说完,余跃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看他怎么答复自己。

“这……”这次洪天仍想对付一下,然而脑海里漩涡了半天,硬是没有挤出一句对付的话语。

“我看这样吧,兄弟,”半晌之后,余跃见他无言以对,又十足和善地说道,“你不是你愿意跟我混吗?我可以让你们跟我混,但前提是,这条路必须由我来带领。”

“你带我们走什么路?”洪天立刻问道。

“征战沙场,纵横天下,也有大碗的酒,大块的肉,只不过军令王法都是要遵从的。”余跃斜眼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

“呃……”洪天陷入了沉思,似乎正在心里左右权衡着什么。

“呵呵呵……”余跃大笑一声,将手臂从他肩头卸下,缓缓踱回队伍里,再回过头来望着他,“洪老大不必急于作答,你们可以回去深思熟虑之后才做出决断,反正我也不可能现在就带你们离开的,我此番回京复命,如果真如你所言一去不回,那只当我们无缘了,如果我还有幸活着回来,到时候一定拜访你们三阳山,到时候你再答复我如何?”

“好,”洪天爽快地答应一声,微一拱手,说道,“一切依余将军所言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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