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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卷第十五章【霜风城之战】下
越来越多的蛮族人涌上山坡，他们猛冲猛撞，根本不在乎敌人挥舞的利刃，血液和疼痛让他们亢奋。
霜风城人的阵线不知不觉开始后移，被逼到山坡顶部，然后又退到山坡背面。形势急转直下，蛮族人占据了高点，他们居高临下暂停攻击，准备用这个地理优势蓄足力量，动最后一波冲击，彻底消灭掉霜风城部队。
幻梦残预想了一下结果，一丝苦涩浮上双眼，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
他出一声坚定怒吼，失去优势后他宁可冲进敌人阵营，在自己变得无力前多杀几个敌人。幻梦残提剑猛冲了出去，很多蛮族人为这个反常举动感到纳闷，但他们立刻看到，所有霜风城人都在这个人带领下，无惧的冲上来。
十几个蛮族人立时气绝倒地，当霜风城人放弃阵型疯狂突入后，战斗变成了疯子和疯子的对决。
每一个接受宿命的霜风城战士都希望自己阵亡时，能多带走一个敌人，这种想法让他们根本不顾忌是不是会受伤，他们眼中只有攻击，更强力的攻击，即使同时面对数个敌人，他们依然无畏的攻击着。
混战之中，幻梦残突然间现，敌人的密集程度正在减弱，霜风城战士并没有被人潮吞没，他不知道生了什么，血红双眼只能看到敌人的致命部位。他把剑刺进一个蛮族人的胸膛。然后又进入另一场搏斗。
“我们的人来了。”
战团中忽然有人高喊，他看到很多农夫和战友正往上冲，蛮族人背后也在开战，他把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喊出来，喊完再度朝敌人扑了过去。
欢呼从坡顶上响起，霜风城士兵攻击变得更为有力。幻梦残没搞明白，为什么自己人会来的如此快，快的异乎寻常。但战斗明显出现了转机。蛮族人受到两面夹击，他们在混乱中丢失了主要目标。
霜风城战士逼退敌人，重新占据了坡顶，幻梦残有机会腾出空闲俯视时，却现似乎自己高兴得太早。
一支大约四百人的蛮族军队从霜风城内冲出，直奔山坡而来。游荡在城墙上的蛮族人现南面山坡的战斗，赶来支援同伴。
“冲下去，和他们会合。”
幻梦残不得不扼杀疲惫战士们短暂的喘息机会，如果不尽快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山下那些人马上也会腹背受敌。他命令身边战士组成锥形阵势，直接冲进蛮族人当中，杀出一条血路。
他们如尖刀般插入敌人阵列，敌人在他们两侧呼喊。幻梦残和几个贴身卫兵冲在最前面，他从各种混杂声音中寻找正确方向，很快一群农夫被找到，那些农夫挥舞着农具在敌人当中横冲直撞。他把农夫归集到自己阵型里，接着寻找下一群自己人。
从中间被分隔开的蛮族人也察觉到同伴正在赶来支援，嘹亮号角声已经离他们不远。很多蛮族人开始从两侧迂回，逃离出战场，向前来支援的同伴跑去。
一个新的局势慢慢形成，压力减小的霜风城人逐渐会合在一起。而许多在混乱中散开的蛮族人也聚集到支援队列中。两方军队在山坡前展开对峙。
幻梦残飞判断着这场战斗可能的走向。
己方阵营大概有六百人左右，敌方算上援军差不多有**百人，这种人数差距实际上并不大，只要指挥得当，输的概率其实很小。
新加入的士兵被布置在最前列，他们装备良好，体力损失轻微。在蛮族人的冲击面前，这些人会更加稳固。从坡顶上活下来的战士布置在第二列，他们需要恢复一下。农夫们布置在最后，幻梦残认为，这些人的战斗职责小于士兵，如果可能，他希望农夫不会进入肉搏。
继续坚守山坡显然是不正确的，这个壮大了的队伍在山坡上施展不出最强战力，很多人会眼睁睁看着前面人战斗，而自己无法参与进去。刚才差一点的失败也让幻梦残心有余悸。他决定承担一些风险和蛮族人展开对冲。他相信这些为保卫家园而战的霜风城人，有能力把微微偏向敌方的战争天平拉向自己一方。
一个小小计谋涌上他的心头，几个士兵跑到农夫中间，传达一个神秘指令，一小部分人跑回山坡，收拾阵亡者留下的武器。
幻梦残走到阵列前，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干裂嘴唇与风尘丝毫遮挡不住他们眼中坚定的战意。他决定在这些勇士的信念中增加一点鼓舞。
“同胞们，我在你们眼中看到了无畏，你们为保卫家园而战，为保护亲人而战，我相信你们勇猛无比。释放怒火，用行动告诉对面那些人，他们不该来这里，让他们为焚烧我们房屋，屠杀我们家人付出代价，他们的尸体必须烂在这片土地上，用他们肮脏的血液滋润杂草。昆仑山的寒风将为我们呐喊，为霜风城而战。”
“为霜风城而战。”勇士们奋力回应着。
蛮族军队看到霜风城人因为鼓舞而士气大涨时，也祭起雷鸣般的嚎叫。他们没有统一口号，侮辱性话语此起彼伏，但终归无法盖住自内心的怒吼。
全部霜风城人已经归队，幻梦残认为时机成熟，果断举起长剑，出了冲锋命令。
“保持阵型，不要犹豫，如果你死了，你将被后人记住，如果你活下来，你会成为英雄。冲锋。”
霜风城人迅向敌人起了攻击，前排战士把盾牌全力挺在身前，口中呼喊仅仅保留下一个杀字。
蛮族人不甘示弱迎击而出，宛如一股奔腾黑潮，夹带着刺耳号角声。
就在两军即将接触时，一波密集农具突然从霜风城人阵中飞出，越过前排战士头顶，落入蛮族阵营。这些农具虽然杀伤力不大，却打乱了蛮族军队毫无防护的一线阵列。
农夫们的袭击令幻梦残感到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山坡上阵亡者的武器足够把他们手中农具换成真正利器，现在，农具像标枪一样被掷出，它们在合适时间用到了合适地方。
兵器相交声中，两军猛烈撞到一起。一些被农具砸中的蛮族战士还没稳住身躯就倒在血泊中，临死前甚至没有看清谁对他出了致命一击。
腥咸血味儿从战场中间蔓延向两端，还没直接参与拼杀的人为战友助威呐喊。吼叫声哀嚎声交织，鲜血在人群中飞溅。
霜风城战士从最初的对撞当中取得优势，战线一直没有动摇，他们丝毫不必关注旁边，只需要专心对付眼前的敌人，身边战友会无私支援他。蛮族人的鲜血开始染红他们脚下土地，他们缓慢但不颤抖的向前推进。
出于仇恨，很多农夫会给倒地呻吟的蛮族人补上一家伙，脱离一线指挥全局的幻梦残没有制止，他觉得没有阻挠他们泄恨的理由，痛快死去对侵略者来说，也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然而，战场中出现一丝幻梦残没太在意的变化。蛮族人阵列中央隐约出现一条空当，他以为敌人只是因为没有指挥员，士兵随意扎堆而已。直到一阵战马嘶鸣才让他意识到，这次他判断错了，这个错误将会把手中优势抵消掉，或者，霜风城人将面临劣势。
蛮族人是在为一队骑兵腾出道路。那是近百名真正的骑兵，马匹有坚固马鞍，骑手挥舞着细长马刀，从他们动作中就能看出，他们和战马有长时间的配合，默契而熟练。
幻梦残认出这些人是自己接触不多的近邻草原游侠。他没想到侵略者队伍中还会有大半生都生活在马背上的人。
骑兵将给霜风城阵线带来致命裂口，草原游侠正在抖起缰绳，而这似乎已经无可阻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