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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节 狂心

阡在身影在我面前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我只是愣愣地坐在豆豆的背上，竟然连下一步要做什么都完全不知道了。
看到阡倒下，立刻围上来几个人，架起阡就往他的房间跑去。正在这时，护师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到昏迷的阡，脸上焦急的神色更加浓重了。

看着那一行渐渐远去，其他的人也都散了开来，我这才开始整理起了思绪，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也说不定啊？或许还有一个人和阡使用同样的法术呢？在听到阡亲口承认之前，现在下定论或许太早了些。但是我心里很清楚，这样的机率会有多渺茫……

“跟上去。”豆豆带着我也随着那些人走了过去。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阡的口中得出答案，即使这结果会让我一时没有办法接受……

房间里只有我，护师和阡。护师在忙着给阡弄些莫名其妙的药丸，阡则安安静静地躺上床上，一直没有醒过来。而我，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目光呆滞，脑袋一片空白。

“城主还真是不要命了，明明伤得这么重，竟然还动用了这么多的法力，要不是刚刚吃了护心丹，恐怕这会早就没命了。”护师一边配药，一边唠唠叨叨，但是他对城主的关切之情却也溢于言表。

“你们城主……”我想在护师这里先把事情问清楚，但却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又只要作罢，“没事了……”

“小姐，其实我看得出来，城主他是真的喜欢你的。而且自从小姐到了这里之后，城主的狂心症就很少再犯了。不如你就留下来吧。”护师在我面前坐下来，像是一位长者一样语重心长地劝我。

我笑笑，不语。

我怎么能留下来？现在躺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是NPC不说，甚至还有可能在我面前杀害了那么多无辜，我怎么能够留下来再不离开呢？

护师再我不语，便又开口说道：

“城主他自幼一个人，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才不过13岁而已。他从来都没有对别人讲起过他的家人和他的过去，小小年纪就凭自己的能力成为皇上身边的得力助手，表面上风光无限，但是却没有人能够猜得透他冷峻的眼神下隐藏着什么。他一直在掩饰着自己，从不肯对任何人袒露自己脆弱的一面，别人都认为他没有感情，对任何人都是冷冰冰的，我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但直到城主他遇到小姐你，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学会了为别人着想，学会了照顾别人，或许他并非没有感情，而是被这世道的无情所麻痹了而已。

“我看着城主一天天长大，伴他的时日最多，虽然说我们是主仆关系，但是对于我来说，他就像是我自己的孩子一样，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也找到了自己所喜欢的人，我自然是希望他能够得到幸福。阡以前也会笑，但只有看到小姐你的时候，那笑容才是发自内心的。看到他幸福，我的这一生也就别无他求了。

“我知道，小姐你心里其实早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但是我在这里只想求你一件事情，就算你要离开，也拜托你在城主的狂心病好了以后，不然我想你现在突然离开，肯定会加重城主的病情，到时候的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于你，于城主，甚至于天下的百姓，都将是一场劫难。”

“狂心病？这是什么病？”

“这就是城主所患的病，这种病我以前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自从我认识城主以来，这种病就像是魔鬼一样，从来没有离开过城主。狂心病一发作起来，轻则暴躁易怒，重则杀人嗜血，患者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不仅如此，这病还会越来越频繁，真到完全控制患者的心智，到那个时候，就没有任何办法可能救治了。还有，狂心病发作的时候有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患者的瞳孔会变成纯白色。”

“瞳孔变成纯白色？”我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阡的场景，当时还吓了我一跳，原来他的瞳孔是因为狂心病才会变成白色的呀……

护师又说了些话，便离开了房间，说是要去再配一副药，要我在这里稍等一下。护师走了以后，我看着床上的阡，他的呼吸轻到几乎没有，眉头微皱，额头上有一层细细的汗珠。

我真的不知道，等他醒过来的时候，我要怎么跟他开这个口。

如果真的是他我该怎么办？总不能和他拼命吧？虽然他现在身体虚弱到不行，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去手。可是独角兽妈妈怎么算？村民们的性命又怎么算？我一时好混乱，脑袋像是要炸开了一般。

记忆中的一幕幕在我的眼前像是走马灯一样回放着。

“我会保护它的，在它的伤好之前，我会在这里保护它的。”

我曾经在心里默默许诺，但却依旧无法改变独角兽妈妈被杀害的命运。

“照顾我的孩子……”

这是独角兽妈妈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包子还是好好的，可是另一只独角兽宝宝会在哪里呢？它会在阡这里吗？我能不能找到它？它过得好不好？它是不是……还活着……

那个小村子里，有着淳朴的村民，他们为人和善，心地善良，让我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温暖。我也曾承诺，尽我的能力保护他们，但结果却是再一次看着他们在我的面前被残忍地用同一种方式杀害。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全都成为了冰冷的没有一丝生气的尸体……

我的鼻子一阵微酸，眼泪轻轻滑落。只有当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受到伤害的时候，我才会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地无能为力。不管是对独角兽妈妈，还是对那些村民，我总是抱有满心的愧疚，我现在能做些什么呢？甚至连为他们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我看着床上躺着的阡，心中的感觉更是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