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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锦衣夜行(1)

第二章锦衣夜行(1)
和李远方约好晚上一起出发的时间地点，施靖芳回自己公司上班去了。问过程建都今天没给他安排任何工作，蚩尤那里也没有新的进程需要他处理，李远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多年来第一回无可事事，心说还是先联系下叶黄，跟她说一下自己陪施靖芳回扬州扫墓的事，不过到底怎么跟叶黄说，看来得好好合计合计。叶黄一向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虽然当年误会了他跟施靖芳跑去美国差点天人永隔，但这些年来已经跟施靖芳好得跟亲姐妹一样，对他更是极端放心。他却不能因为叶黄的信任而忽视她的感觉，夫妻之间的裂痕，往往开始于一些细节处理上的不当。编个“恰巧路过”的理由显然是不行的，叶黄没心眼是没心眼，但聪明也是没得说的，想骗过她很不容易，而且为了维护一个谎言的可信度，将来势必要用更多的谎言来证明，那样下去还有个好？还不如直接告诉叶黄自己只是一时兴起，虽然现在已经年近不惑，但作为一个科学家，时不时地冲动一下是很正常的。要不干脆把李庆元和李欣雨拉上？以带他们重温当年事为由一起去镇江，顺便过江陪施靖芳扫扫墓。

没等李远方想出个子丑寅卯，叶黄却先找上他了。叶黄一上来就问他知不知道施靖芳决定哪天去太平州，如果不着急的话，能不能往后推上几天。说是李扬帆过几天就放寒假了，小朋友打算放假后到隋丽那呆几天，如果施靖芳能晚几天走，正好把李扬帆带着，然后让张伟找个往来太平州与内华达之间的信使带到隋丽那去。对叶黄的安排，李远方有些不以为然，没好气地说道：“这孩子怎么一天到晚总想着往外跑？想去丽姐那，让他直接找文龙或者谁借辆飞车，反正有蚩尤给他自动驾驶，只要到地方有人接就行了。他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今年下半年光是到南乡找张永凡玩就偷跑了三趟，有一次还是连招呼都没打就把宋师兄的车开走了，而且捎上了越悦，搞得几家人都鸡飞狗跳的。”

“这个办法不错！”叶黄眼睛一亮，但很快吐了下舌头说道：“丽姐太远了，要飞七八个小时呢，你爸妈和陈师父他们肯定不让！再说他一个人坐飞车去美国太浪费资源了，干爹干妈经常说，咱们家虽然有钱，但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勤俭持家，尤其不能把扬帆惯出铺张浪费的坏习惯。”

看到叶黄一本正经的样子，李远方不禁莞尔，因想起李扬帆的“光辉历史”产生的不快，立马少了许多。他和叶黄平时都很忙，李扬帆主要由他父母来管教，这隔代人带孩子，就是一个“惯”字，加上越来越老小孩的陈老推波助澜，又有越来越人性化的蚩尤作后盾，前两年李扬帆简直是无法无天，标准的“七、八、九，招狗嫌”。今年以来长大懂事了点稍稍好了些，但和张永凡这样的乖孩子还是没法比的。因此李远方一直很佩服张太一，作为一代天师，又是世界上举足轻重的科学家，竟然每天都能抽出大量时间来教育孩子。不过话也要说回来，老张家是传承千年的大家族，拥有一整套成熟的制度，家里什么人才都有，所以张太一大可以当个甩手掌柜，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别的地方。而他李远方现在的家业虽然比张太一还大，毕竟底蕴不足，充其量只是个暴发户，许多事情都需要身亲躬之，再说叶黄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特质也远比不上许亦云。当然，李远方平常喜欢把自己定位为一个科学家而尽量忽略所拥有的财富，认为自己跟一般意义上的暴发户截然不同，是一种新的类型。他们一家两院士，叶黄是工程院院士，他则是科学院和工程院双院士，而且是叶黄回国后第二年、两人都三十刚刚出头的时候双双全票通过的，创造了一个历史纪录。想到这里，意识到自己刚才提出让李扬帆一个人去美国是标准的暴发户作派，李远方自嘲地苦笑着说道：“后天是靖芳姐妈**忌日，她要回家扫墓，所以她过段日子才去太平州，应该能带着扬帆走。”

“又到忌日了啊！”叶黄难得多愁善感起来，“她妈妈去世后靖芳姐就差不多成了孤儿，宋师兄要走万里路体验世间百味寻找突破生命极限的契机，不知道以后还回不回来，刚才听晓意姐说已经出发了，现在靖芳姐心里肯定特别难受，李远方你说我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安慰安慰？要不我们找个人陪她回家，她一个人回去太可怜了！”

施靖芳都四十岁的人了，李远方心说那还算什么孤儿？让叶黄去安慰施靖芳，估计会越帮越忙，她哪是个会说话的人？不过既然叶黄主动提出找人陪施靖芳回家，就试探着说道：“要不干脆我陪她走一趟吧！刚才我问过建都，两院年会前没给我安排什么事。另外这些年黄支队邀请我无数回了，趁这机会正好可以去看下他。如果庆元和欣雨这两天有空的话，跟我一起去更好，他们算是故地重游吧！你能不能抽出时间？人多点也热闹点。”

“你陪她去？”叶黄很意外，侧头想想“嗯”了一声说道：“你去也行，靖芳姐当你是她兄弟的！听说靖芳姐那些叔伯兄弟都挺坏的，你去可以震住他们，免得他们再欺负靖芳姐。庆元他们公司正在开年会，欣雨今天一大早去欧洲了，你也不早说！我实验结果还没出来呢，哪走得开！”

李远方心说叶黄的大脑延迟得真厉害，施靖芳被她叔伯兄弟欺负是哪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现在的施靖芳，她那些叔伯兄弟巴结还来不及，哪敢给她脸色看？扬州之行得到叶黄同意，他便放下一份心，趁机向叶黄打听梅山那边都有谁接到了王总的请帖，又有几个人准备参加婚礼。以前的叶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这些年不知是年龄大了还是受到钱乐敏的影响，有的时候相当八卦，对梅山发生的大事小事都非常清楚。出乎他意料的是，叶黄居然毫不知情。看来是对王总其人没什么印象，对王梓滕也比较反感之故，与自己不熟或者讨厌的人有关的信息，叶黄向来是习惯性地进行屏蔽的。一再要求李远方回家后要严格管教李扬帆，再跟他聊了许多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叶黄终于说了声“再见”。合上通讯仪，李远方觉得比跑了场马拉松还累，心想难道是自己心里有鬼，所以面对叶黄的时候精神高度紧张所致？不过是重温下当年跟王梦遥一起走过的路，再陪施靖芳回家扫个墓，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又不是背着叶黄去**！想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不由哑然失笑，觉得是不是今天难得空闲，急着出去遛弯，所以任何跟休闲无关的事都给自己放大出十倍百倍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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