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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抵达罗店

走在泥泞的路上，脚底又开始剧痛了起来，游飞咬紧着牙不再抱怨啥，他走到蒋状身旁，问道：“死胖子，袜子没破吧？”
“没破，大哥，就是脚底痛得很！”蒋状呵呵摸着头笑道。

游飞这才放下心来，胖子原本脚上就有溃烂，要是袜子再破掉那他那双脚便要废掉了。

日本陆军七架“93”式轻型轰炸机列阵轰鸣着飞来，易安华骇然，嘶吼道：“高射机枪快给我架起来射击，全体将士急速前行。”然而137团他们才三挺高射机枪，这三挺机枪能起多大作用易安华比谁都明白，在这么个节骨眼上他也只能是命令全部将士往前冲了。

炸弹倾泻而下，在开阔的平地上，259旅和137团的将士们便是想躲也没地方躲，炸弹爆炸处落下一片血肉横飞，战士们只能是睁着眼睛往前跑，撞上炮弹的便先一步为国捐躯，没撞上的便是拣回了一条性命。

93式呼啸而过将所带炸弹尽数投下后兜了个圈又是一轮的机枪扫射，子弹如雨般扫下，掠杀着官兵们的生命。“小鬼子，来呀，爷爷在这呢！”一位机枪手拉着高射机枪向空中射击时疯狂地吼着。一架鬼子的飞机仿佛是听到了这位机枪手的挑战似的，便向着他的方向俯冲了过来，机枪手疯狂地笑着，镇定地对着冲来的敌机继续射击，一梭子弹扫下来，机枪手被打成了筛子，血泉般涌出，染红了前胸的胸章，“中国陆军第87师259旅”成了血字挂在了他的前胸。

那架俯冲的飞机尾巴上冒起了黑烟，憋了好大怨气的战士们欢声雷动，齐声喝起好来，边往前行进边高声疯狂地叫喊着。而被击中的鬼子战机歪歪扭扭地飞滑了一段之后就直接往地下的人群中扎了下来，轰然一声飞机炸得粉碎，周围的战士们无一幸免。

“疯子，鬼子真的是疯子！……”封平嘴中喃喃自语着。

易安华怒哼了声，道：“我们也不是软柿子，封平兄，***不但装备好而且够狠，要想打败他们，我们就要比他们更狠，更毒！”易安华钢牙紧锁，眼中凶光毕露。

封平哈哈笑道：“谁个好汉不杀人，哪个英雄不喋血，我封平能把这条命搭在保家卫国上面，值了，哈哈哈！”

易安华也是朗声大笑，虽然两人身为最高将官，但是他们也是与战士们一道步行。

不远处游飞见着易安华和封平两人相对大笑，却也是不由得佩服这两位长官能在这么个时候还笑得出来。他一直都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的四位兄弟，见到他们都还活得好好的他的心里才稍微塌实了些，但是一想到其他死去的同胞，游飞心里还是会隐隐地作痛，他们憋屈地死去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游飞真的是为他们叫屈。游飞恨恨地看着天上的飞机，真想把它用力地搓碎在手中，虽然是妄想但他真的在想象着要是真能这样那该多好。

终于，其余的六架飞机似乎是投射完了其机上所挂的所有弹药，都掉头往回飞走了。像被掐紧了脖子的鸭子一般往前赶的259旅和137团将士们这下才长嘘了口气，终于是能够缓一缓好好地喘口气了。

战士们都累地快趴下了，而易安华依旧是高声地喝令道：“各位弟兄，打起精神，罗店的友军正等着我们的支援呢！”

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给，战士们又在长官的高喝声中向着前面奔跑着行进。渐渐地走进罗店了，道路周围的房屋几乎成了一片废墟，只有地上的瓦砾残墙在昭示着这里曾经是人们安居乐业的所在地。

战时无宁日，不要说有三片遮头瓦了，老百姓能活着逃出去就算是万幸了，而那瓦砾之下也不知掩着多少妇孺老者的尸体，正在赶路的战士们可没心思去关心这些事情，他们现在最关心的就是快点赶到罗店的阵地，要是久了鬼子的飞机怕又要来轰炸了。

终于是赶到罗店以南了，大概一里地外即是罗店阵地所在，然而迎接急冲冲赶来支援的259旅和137团的战士们的却是阵地上方飘扬的膏药旗。

“看来我们来晚了！”封平气恼地说道。

易安华长叹了声：“56步兵师仅有一个连的兵力在此镇守，又如何能守得住呢，现在摆在我们前面的是列成机枪阵等着我们的鬼子，时间紧迫，赶紧召集连级以上干部集合开会！”封平点头称是。

各连列开阵行，在由工兵连构筑起的简单工事前严阵以待。

连级以上的干部很快便集中了起来，易安华也不再客套，直接进入重点，便道：“上头有令，259旅即便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必须将罗店的阵地拿下来并且守住了，所以我们必须将前面那个阵地夺过来。据侦查现在挡在我们前面的是鬼子11师团的先头部队，趁他们的增援部队还未到之前，也就是我们要在日落之前将他们歼灭，夺回罗店阵地。鬼子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他们的战斗力我想大家之前也在与第10师团的独立旅的较量中有所了解了，所以我要你们告诉底下的兄弟，我易安华要他们拿出所有的气力出来，以最强烈的攻势把鬼子给压制住。146团以营级为单位从西侧轮番攻击，而147团从东翼轮番攻击，封平兄你们137团便做预备队吧，先让我们259旅的弟兄露一手。”

“这怎么行，安华兄，我们137团的弟兄一样可以打前锋，何以要我们做预备队！”封平反驳道。

易安华呵呵笑道：“封平兄，咋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看137团大多以新兵蛋子为主，要是让他们打前锋我怕损伤太多，我手下这些兵却是水里来火里去的老兵油子了，让他们打冲锋收到的效果肯定会好上许多。”

封平尴尬地笑了笑，事实如此，他也不好再争辩些什么。

易安华便一一将各方的部队要求安排了下去，各连队的指战员马上匆匆跑回去准备战前动员了。

望着不远处寂静非常却是满藏杀机的罗店阵地，封平苦笑道：“安华兄，这可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啊！”

“就算是啃崩了满口的牙，也得把这块硬骨头给嚼碎喽，咽进肚子里去。”易安华朗声道。

137团各部很快地便收到了他们团将作为预备队的通知，就原地候命以便随时向主攻的259旅提供支援。

游飞一听到137团的都得当预备队，嘴上便没好话了：“我说封平大团长也真够孬的，凭什么我们137团的就得当龟孙子，他259旅的就一个个在前头充英雄。这也太窝囊了！”

“游飞，你小子给我闭嘴，如果闭不上我会找针线来帮你缝上！”胡卫岳怒声喝道。

何天豪打了个哈哈，笑道：“班长，老大说的也是实情，人家259旅的恐怕会在背后唱我们是老儿子要人疼呢！”

其他的兄弟也是齐声起哄，胡卫岳脸上变色道：“少给废话，给老子都准备利索了，预备队可不是吃软饭的，等叫我们上的时候我们便要能上得去。”

“班长，大家都是带把的，要我们上，那还不容易啊！”何天豪嘎嘎笑道。班里其他人轰然大笑，便连平日里寡言少语的陈阿四和刘立权也是笑弯了腰。

胡卫岳可不理何天豪疯言疯语，刚毅的脸上挂着一丝别人难见的忧虑，因为他知道要打攻坚战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得用多少血肉之躯才能铺砌出一条前进的道路，虽然游飞这些新兵蛋子不清楚，但他胡卫岳可是清楚地很。

抬头看了看天空，还是阴阴沉沉的让人感到压抑无比，胡卫岳叹了口气，目力所及除了镇子上的一些房屋外便都是平地，现在鬼子空袭估计也是因为还没站稳脚跟，长官应该很快就会下令对前面的阵地发起猛烈的攻击了，平地战事斗得便是谁更狠，攻守双方都没有太多的优势可据。

“各位弟兄，将刺刀上好，随时准备上阵搏杀！”胡卫岳朗声道。

将刺刀座从木托取下，大家都将刺刀给上好了。游飞上好了刺刀后，又不停地用磨刀石磨起刀来，用手指轻拭刀锋，冰凉的触感让游飞觉得心灵通明之极，他轻声向胡卫岳问道：“班长，这刀子扎哪最利索，能一刀就要了鬼子的命。”

“持刀之手紧贴肋骨，刀口朝上上，往敌腹中直插时手腕带刀猛然上提则没人能够活得下来。割喉，扎眼，脑后三寸，档部皆是要害，若被扎中的话不死也废！”胡卫岳冷声道。

游飞轻轻点头，看到那泛冷的刀身，游飞的脸上浮现出残酷的笑容。